她却已经不再害怕,一个人连死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脸面吗?
付了帐下车,司机像是看到鬼了一样立刻踩油门离开,安可可双腿僵直,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似乎有温热鲜血沿着大腿一路蜿蜒而下,她却是顾不上,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是大片看不清楚的朦胧的情景,见了冉冉,她一切安好,她就再无牵挂……
不,她心里还想着那个人,却已经再也看不到了,走过楼下时看到信箱里塞着积了好久的报纸,她心底一动,觉得死前看看他的消息也是好的,取了报纸,安可可勉强撑住上了电梯,靠在电梯壁上时,她整个人虚汗淋漓,双腿哆嗦的几乎无力支撑身体,低头一看,鲜血早已沿了小腿滴在地上,不用想,她此刻有多么的狼狈……
到了要去的楼层,她抓紧手中的包包艰难的挪出去,每走动一步,似乎下身就痛的揪心难受,勉强开了公寓的门,她怅然立在门边,一切还是她那天离去时的情景,不到一个月,却好像是沧海桑田。
她踢掉高跟鞋走进去,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走的很轻很小心,眼睛望向四周,似乎空气里还封锁着他离开前的气息,我只是爱你,我只是爱你而已,申综昊我有错吗?
可是我连恨你都不忍心,不舍得。
安可可捧住报纸走进卧室去,她一张张翻开,目光瞬间就被定住了。
他要结婚了。
她的心瞬间直坠而下,双眼空洞的直勾勾盯住那极大的粗黑的标题。
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她胡乱的翻着报纸,却没有新娘的消息,看来申家很保护这位未来的少奶奶。
不由得一阵心酸,安可可却又笑出声来,她拉开抽屉找出一把剪刀,将报纸上他巨幅的单人照片剪下来,我不知道新娘是谁啊,那么,我可不可以幻想一下新娘是我?
她把一边自己夹在镜框里的照片取出来,和他的放在一起,他很英俊,而她也很美啊,只是他们永远不是一对。
她翻出一支笔芯,只觉得泪水似乎永远止不住,手指无力而又颤抖,她哆嗦着在他照片最下面写了一行字:若是下辈子,我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孩儿,我没有混迹娱乐圈,我没有沾染毒品,我仍旧深深的爱着你,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会看到吗?当他看到这一行字,当他看到她的尸体的时候,他会为她掉一滴泪,会知道她曾经舍弃一切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吗?
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去她的墓地上送一束花,再叫一声她的名字:可可。可爱的可,可心的可。可怜而又可叹的可……
她翻过自己的相片,手指已经抖的握不住笔芯,却仍是固执的写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我是那么羡慕那个将要嫁给你的女人,我多希望是我,是那个十七岁的我,我第一次嫉妒你的女人,也是最后一次……
费力的将床垫揭开,她从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取出一小包海洛因,泪水早已将浓厚的妆容冲花,露出一张满是淡淡淤青的脸,她望着床上散乱着的两人的照片,微微的笑了一下,综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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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不可以将我一个人丢下,这世上只有我是你的亲人,还有什么比我更重要,姐姐,求求你,你若是将我一个人扔下来,那么我念书,我留学,我成才,又有什么意义,我从哪里听到我喜欢的夸奖?
安冉像是疯了一样向着那熟悉的公寓跑去,若不是她在上楼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若不是看到姐姐踉跄无助的步伐,若不是她多了一个心眼跑去提款机查了卡上的金额,她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那卡上有五百三十万,她知道,这个巨大的数字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姐姐把全部的钱都留给她,是为了什么?
她不敢想,可是敏锐聪慧的想必已经猜到,姐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件事甚至会要了她的命。
心慌意乱的她竟然忘记拦车,一刻不停的跑回了安可可的小区,那是盛夏,一年之中安可可最喜欢的季节,安冉停住脚步,睁大双眸望住十七层的阳台,姐姐最喜欢的那一盆花,竟然枯萎了。
她飞快的冲上电梯,眼眶已经包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滴落下来,姐姐,姐姐你一定要等着我……
备用钥匙即将打开门锁的时候,安冉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地上淋漓的血滴吸住,她陡然一个激灵,打开门锁的手却是越发的哆嗦起来,她疯了一样将门推开,近乎嚎叫一般大吼起来:“姐,姐,你在哪里?”
她直奔安可可的卧室,卧室门只是虚掩着,安冉的手落在门上却是不敢推开……
“冉冉,洗手吃饭啦!”
“冉冉,不要玩游戏啦,该去温习功课啦……”
“冉冉真漂亮,个子长这么高了……”
安冉一下子闭上眼睛,指尖用力,卧室门应声而开,她抬起泪眼,却是清晰的看到口鼻出血的安可可躺在地板上,手心里紧紧抓着两张照片……
“姐姐,你心真狠……”安冉轻轻一笑,泪水跟着落下来,她犹如木偶一般走过去,在安可可尚存温热的尸体边蹲下去,妆容都花了,脸上满是伤痕和皱纹,她只不过才十九岁。
安冉不哭,也不笑,她席地坐下来,从姐姐手心里拿过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男人,一张是十七岁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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