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画,正是一天最美的时刻。
H市,国贸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恰到好处的琴声,低而轻,不会打扰到客人谈正经儿事。
这家商务的咖啡厅,秦苏很熟,公司大部分的客户她都是拉到这里来谈的,这儿的环境和服务都很商业化。
只是……
秦苏将面前的咖啡杯推开一些,端起一旁的白水,凑近唇边时,开门见山,“季小姐,我找你来,想谈谈我和司徒慎的婚事。”
对面的季雨桐一身素色的连衣裙,清水出芙蓉,长长的眼睫毛忐忑的颤,甚至能听到紧张的呼吸声。
“秦小姐,很抱歉……”季雨桐听后,脸色一白,努力稳着声音道,“我相信慎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他,他不会和你结婚了……”
很抱歉,秦苏,我不能娶你了。
没错,在三个小时以前,司徒慎在电话里和她说着一样的话,字字斩钉截铁,像他的人一样,不拖泥带水。
当时秦苏的脑袋里就像被灌进了浆糊,一派混沌,她慌,惊,乱……
“一周后的婚礼,一百桌的酒席,一千多人的婚宴,你打算让司徒慎怎么办?”秦苏放下白水杯,温柔又和气的问。
“慎说这些他都有安排,会逐一通知所有的亲友和客户……”相对于她的气定神闲,季雨桐更加的局促不安,甚至开口哀求她,“秦小姐,我们曾相恋了八年,这一次能够重新在一起,我们彼此都不想错过了,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秦苏垂眼,沉默不语。
就在对方以为自己被说动时,她缓缓的抬眼:“秦家和司徒家合作的项目无数个,涉及的资金上百亿,这场婚姻很复杂,它牵扯了很多庞大的生意,哪怕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司徒慎能承担的起,可司徒家呢?”
“不想再错过了?好吧,也许在你眼里,你的爱情很重要,可是在我眼里,你却是毁了我们两家人的和睦与幸福!抱歉,我不是想讽刺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且……”
季雨桐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放在桌边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显然已经溃不成军。
见状,秦苏压过心中的不忍,给了最后一击,“我怀孕了。”
是,她怀孕了。
孩子已经8周,发育的很健康,她还来得及告诉司徒慎这个喜上加喜,他就已经残忍的宣布,他找回了失去的多年挚爱,他不能娶她了。
季雨桐红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以及她递过来的化验单,整个人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泪珠滚滚。
医院。
秦苏接到消息后,就一路飞车过来,车钥匙都来不及拔,就已经冲到了重症监护室。
上了年纪的司徒夫妇俩,还有侍奉司徒家多年的徐妈,有关的人都守在那里,各个都是愁眉不展。
“苏苏来了,别担心,奶奶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情况不太好。”司徒夫人走过来拉她的手,哑声安抚着。
秦苏张嘴还来不及发声,就被陡然从监护室里面走出的身影打住。
司徒慎套着肥大的无菌服,却仍能衬的他宽肩窄腰,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俊美男子,可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只是此时有些扭曲。
“秦苏,你到底和雨桐说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你又到底和我奶奶说了什么,让她以命逼迫我非娶了你不可?”
“……”秦苏不知如何应对。
说了什么?她拿到妇检结果时有多么期盼告诉他,她怀孕了,可现在……
男人冷笑,一双眼睛亮的像嗜过血的利刃锋芒,“好,我恭喜你,你胜利了得逞了!一个小时后,带着你的证件,民政局见,不见不散!你满意了吗!”
不顾气的快要晕过去的司徒夫妇,司徒慎胡乱的扯掉身上的无菌服,大步走开,脚步每一下都愤怒的重。
她确实胜利了,可没有一点的胜利雀跃感。
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秦苏的手慢慢滑落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嘴角还是逸出了一丝柔软的笑。
当时的她以为,一生漫漫,自己终会是他最美好的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