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在狮身人面像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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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狮身人面像的脚不

生活就是这样,尽管你并不在意馈赠与剥夺,并不在意忠诚与溃败,也并不在意一切快乐与苦痛,但对此的解释却是唯一的,恒定不变。

天际广裹无垠,黑夜深邃难测在沉沉的黑暗中,房屋的灯光和流星的亮光恰似一道道伤疤和灼痕开罗无视其他城市的存在,正讲述着自己的疾于是,我前来呼唤你,你寻求在山丘的背后独处山丘割断了喧嚣、禁锢中的人类建筑和你那在无尽寂静中傲然屹立的建筑。

不同的民族和国家带着不同的宗教、法律、语言和习俗,相继来到地球地震、火山、霹雳、瘟疫、暴乱、狂飚和洪流竞相抹杀一代代人的杰作在这里,你俯卧在金字塔的面前,傲然面向宇宙,与死亡法则抗争一尊尊塑像以岩石和隧石般的言辞在你的面前发出了时代的誓言,并以神灵、帝王和武士的画像增强誓言的力度。

塑像蒙受的种种灾难仿佛就是一些神灵、帝王和武士的画像,使塑像的学说更加雄辩和精彩。

在这里,你独自俯卧在柔软的细沙上,俯卧在你芳香的王国里,俯卧在一个深藏不露、威严显赫、充满启迪的王国里面对你裸露的荣耀,帝王将相的崇高仿佛只是一个丑陋的新贵人类翘首期盼,渴望揭开你低垂的帷慢,步人你独处其中的辉煌的宫殿但是,当你处在幽冥之中时,这些消亡的影子看不到你,这些为了消遣和探索而游弋在你的利爪和双肩之上的蝇翅也触摸不到你。

但是,人类不仅在娱乐消遣、追根溯源,而且已病人膏育、备受苦痛当他被强行卷人宇宙间的痛苦和磨难的旋涡时,方才意识到广义的永恒是由恐惧和不安编织而成的;方才意识到表面的存在是由变化和转换形成的;方才意识到自由和命运之间抗争的悲剧;方才意识到强者的踪迹将会茫然地消逝在子孙后代汇成的洪流中,这湍急的港湾也曾不加区别地荡涤了一个个神灵、立法者、圣徒、杀人犯和受害者;方才看到王位之路上的种种不幸,看到权杖、王冠与囚犯的枷锁是彼此交织的,看到婚礼和葬礼、新生和死亡中也夹杂着贫困和骄横、疾病和健康、叛逆和忠贞、祝福和凶兆、迷误和正途是偏爱也好,是惩戒也罢,宇宙一直依然故我人类和万物就像潺潺的流水,在宇宙间不停地跳动,不断地生息,一切几乎都是首尾相继、兴废并存的。

狮身人面像在哀叹,寻找对种种事件的阐释此时,有人告诉它:“这是生活”,“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这样”是啊!狮身人面像啊!生活就是这样,尽管你不并在意馈赠与剥夺,并不在意忠诚与溃败,也并不在意一切快乐与苦痛,但对此的解释却是唯一的,恒定不变我们用生活解释生活,用生活的血浆医治生活的疾病,我们逃避生活,却发现我们正与生活面面相对。

生活的画面数以万计,我只是其中的一个画面如同所有可怜的人,我开始去理解生活而你自古以来就站在了底比斯之路上,向过路人提出了一个个问题。我也像你一样站在这里,向过路人询问着生活的意义,他们中有个人就对我说:“生活是母亲的怀抱。”

于是,我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一个温暖的巢穴里,藏在一座坚实安全的城堡里肆虐的狂风、轰鸣的雷霆、闪烁的电光和湍急的洪水都不会令我感到一丝的恐惧一天过去了,我对母亲的怀抱感到了厌倦,回到了我曾经站立的地方,又提出了同样的问题:生活是什么?

有人回答我说:“生活是宗教和敬畏。”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将前额叩向了祭坛的台阶,欲将苦行和忠诚隐匿在服饰的下面;我又迫不及待拍打胸脯,以祈求宽恕自己未曾犯下的罪孽和未曾想到的过错画框中无声的画面悄悄地告诉我,十字架也轻声地对我讲述着短矛和钉子的惩戒,一天过去了,塑像温柔多情由胸膛变得像雪花石膏一样坚硬冷酷,宗教仪式成为舞台的布景,碑在香火中给予我许多灵感和启迪的精灵烦躁不安起来,那香火宛若浓妆艳抹的女士所散发出来的让人难以忍受于是,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问道:“生活是什么?”

一个狂妄自大的声音对我说:“难道少女只能仿徨歧途,卖弄风情,附庸风雅吗?

于是,我走过去,对镜自怜,竟爱上了我镜中的画面我离开镜中的画面,只是为了寻找为之装饰、使之美化的东西哭泣者的情景令人为之哭泣,使我尝到了心弦断裂时嬉戏玩耍的快感一天过去了,厌倦的阴影在我眼眸中浮现我又询问过路的人:

生活是什么?

在蒸汽声中,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文明的声音愈加高亢,说道:“生活就是财富,生活就是国际声望,生活就是文明的辉煌”于是,我为此奔忙但没多久,我僵直地站立着,心烦意乱。

地再次问道:

生活是什么?

我询问良久,泪流满面,绝望至极欲寻死,直到一幅画面从我痉挛的深处浮现它并未开口说话,但我明白了生活就在它那里狮身人面像啊!你是否看见群星在舞动?就在刹那间,恒定的规则发生了变化,所有的星辰在我的周围舞动,万物也谦恭地跪拜在可向强者为已说情的人面前,万物都在传送着同一面孔的画像,为能临摹其中的一根线条、能错用其中的某一含义而自豪骄傲整个东方都在从炯炯有神的双眸中寻找光芒,天空的蔚蓝、春日的绚烂和波浪的优雅都变成了体现那朦胧屏弱的微笑,一种纤细罕见的浅笑神灵召唤我登上它的宝座,我便将自己的双手和造物主的手放在了宇宙的船桨上,与造物主一起掌管宇宙万物的运动一天过去了,群星的怒火熄灭了,向那唯一的俯首称臣,万物在宇宙中又显得如先前一样重要于是,我又询问过路的人:

生活是什么?沉着冷静的知识之声对我说:“我就是生活,因为我解释生活。”

于是,我投身于知识的海洋,在里面探讨物质科学,时而钻研精神哲学君王啊!为了探寻未知的东西,我们创造了多少科学;为了解释许多尚未得到解释的事物,我们又创造了多少语言行家里手和专家学者为我引路,告诉我宇宙星辰相互作用所需要的力量,太阳和尘埃也难逃避的力量,就是万有引力于是,我便问道:“这万有引力是什么?又有谁看到了它的身影,听到了它的声音,触到了它的踪迹呢?它是在以太的波动中传递的物质,还是无需种种要素而自行波动的液体呢?”

人们回答我说:“那是生活的奥秘,是未知的”生活!求知!这两个同时代表着分享和联合的字眼四千年以来,这些黄沙一直铺展在你的各个地方,似一块块柔软的沙漠卫士啊!四千年以来,科学已将沙漠中的一粒黄沙翻过来,又转过去,一层层地加以切分,进行细致的研究和分析,以探寻其构成的原由和所在方位的秘密然而,科学的努力却从未知走向了未知,从疑问走向了疑问于是,像我这样无知的女孩总是在疑问:

生活是什么?生活是什么?就这样,我一直向过往的行人寻求问题的答案许多人笑。

着走开了,因为他们不明白;少数人驻足了,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却激发了内心的执著、热忱和伤感。

巴比伦的孩童啊!你是邪术和符咒的源泉,预言大师们到底想以你表示怎样的事实?他们又为何在你的面前建造了一级级无形的阶梯,使之通往那不断延伸、最终消失在金字塔深处的通道?他们为何将打开幽冥世界之门的钥匙藏于你的心中;令占卜者在其中聆听着众神的呐喊?为何随着斗转星移你只剩下了躯壳和紧闭的双唇,而你的心却不知在何方?

你嫣然一笑,不做任何表白和宣言这微笑是肯定,还是暗示?是对溶人泥浆的祭血的怜悯,还是因为现实与未来相比更显黯然无光?

这是你的尼罗河,是大自然的友善之水它从源头急速地奔向人海口,体现着慷慨和忠诚你可知尼罗河为何在夏日变成红色?又为何如此的肥沃?你可明白你那永恒的金字塔所具有的几何形状的含义?迎勒底人在描绘星座图之前即已将你雕

刻。但是,你可知这些金字塔是沙漠中的灯塔,还是法老们的陵寝?是抵御外敌的城堡,还是藏匿珍宝的仓凛?是情人们幽会的场所,还是俄赛里斯审讯亡灵的地方?你可知为何纸草纸以及用象形文字记载的秘密会随着木乃伊的硷衣折叠在木棺和石棺里?你可知水中的百合和圣河上漂浮的尼罗河新娘花之意味着什么?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只知道这一切是支配着我们生活的种种象征。

你在此获得的难道不复存在,以至于让你移开视线,保持无尽的沉默?还是因为你在那里你只关注我们所关注的东西?你是在观察指向北方的磁针的运动,以及由此绘出的太阳系和星球图?还是在检阅光明和黑暗的队列、恒星和行星的部队、时间和空间的大军?还是在拼写生活的名字,一个用法则之笔以太阳、彗星、星云和众世界的字母所写出的名字?还是宇宙屏障背后的神性洪流喷涌不止,形成了以太、空气、火、水和第一物质,从而令你惊叹不已?

我们像你一样在关注、在期待,在期待、关注你可知我们的期待是什么?天际向我们倾斜,你可知它所期待的又是什么?我们被囚禁在幽深的黑暗里,偶尔有几缕光线从中穿过,让我们误以为那就是希望实现的前奏,而它实际上只是愚弄人心的海市m楼黑暗越来越深,我们却依然犹豫不决地等待着。

尽管你伟岸挺拔,但你的一半已深埋在变幻莫测的黄沙里你依然面带着微笑,注视着东方种种灾难侵袭着我们,重重祸患扼杀着我们,我们却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期盼。

你的谜语真的是千古之谜吗?还是人类创造你只是为了作为自己的象征,正如他依照自己的画像和模样创造了各种神灵一样?人类赋予你公牛的两侧肋腹,肋腹里隐藏着沉寂的内在。

本能;人类赐予你雄狮的利爪,利爪象征着倾听渴望;人类又赐予你自己的头脑,头脑表示敏锐的洞察力,也表示征服本能、抵制激情和战胜幻想的更改人类是如何将这一切令他着迷的品性集于一身,而不作其他的补充?你永恒的微笑为何不是永远。

更新的希望的画面?难道是因为你像人类,所以人类才像你?

难道在人类的内心深处也有一座狮身人面像,永远注视着高空,每当迎来黎明和日出时,就期待新星的出现和骄阳的升起吗?。

作为人类古老文明的一个见证,狮身人面像这个世界奇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启发着人们怎样的思索?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但总的来说,它代表着人类对文明的一种守望,对未来的一种希冀,对生活的一种不懈思索。

其实,信仰就是每个人心中的狮身人面像。它集理想、信念等于一身,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有怎样的信仰,就会有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