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破解五小姨死亡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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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恍然大悟,乃至无言!

从我1971年横空出世到姥爷去世整整二十年,关于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那个叫“五儿”的女人,那个基本上确定是我五小姨的女人,母亲或齐家任何长辈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们这辈人“隐瞒”的功夫修炼到家了,对我们下一辈,他们以他们的心态和他们所营造的压抑氛围毫不留情地抹去了五小姨的存在,可谓滴水不漏。

其实,第一次听说我可能有个五小姨,应该在姥爷去世前一年,即1990年年初。我代表学校或代表全省高中生去北京参加一场化学竞赛,意外碰见了大姨的女儿肖容。

我不认识肖容。她作为现场主考嘉宾或工作人员一直用特殊的眼神关注我,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被她射过来的目光搞得意乱神迷,我幻想她不是考场主考嘉宾或工作人员,她也是个学生,甚至是个年龄比我小的小女生,她被我这个帅哥迷住了。当然,幻想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她表情严肃,目光并不温柔,甚至暗藏一种说不清的犀利。我以我的理智和誓将全力以赴完成竞赛任务的决心,很快丢掉幻想,不予理睬那个眼神。

更加意外的是,竞赛结束,她快步向我走来,尽管现场嘈杂,她的脚步直接践踏在我的心房,咚咚颤响。

“你妈妈姓齐吗?”她问。

我愣愣点头。

她抿嘴微笑。

我茫然了,她突然变得温柔许多。我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姓齐?”

“我是你表姐。”她回答得干脆。

我傻傻地问:“哪个表姐?”

“肖容,你大姨家的。”

大姨?我大姨!其陌生程度瞬间妨碍了我对眼前这位表姐的热情升温。

请原谅我那时的单纯和生涩,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不具备抓住亲情这张牌继续加热的本领。那个概念中的大姨一直作为概念储存在我脑子里,和二姨和五小姨一样,为母亲家族讳莫如深的异样气氛添加了诡异的砝码。

之前,我仅仅听说过大姨生活在黑龙江,大姨夫曾经在那里当副市长,却从来没见过大姨回我们这个小城省亲,看望姥爷和姥姥。对此,在我面前一向回避谈论家族事的母亲曾在我父亲面前抱怨过,说大姨一家太冷漠。那时我小,根本没往心里去,而母亲的情绪熏染却在那个时候灌输或遗传下来,融入我的骨髓里。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表姐肖容,我生涩得唯有傻傻地沉默。

“走,中午跟我去吃饭。”肖容爽快地说。

我的生涩连拒绝都不会。

肖容的确像姐姐,很快温暖了我。她的个子虽然不高却竭力伸出手臂力争挽住我的肩,在我的带队老师面前为我请假,又把我挽到专家宴会席上。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准备出国。

宴会即将结束时肖容突然问:“大江,我好像听说,我们有个五小姨,‘文化大革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我哑然。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五小姨。

肖容说:“小时候我有点印象。可我不敢确定。我妈从来不说。提到姨,她只说有三个姨,二姨三姨和你妈妈。”

我诚实地摇头:“没听说过五小姨。”

她问:“没听你妈妈他们谈论过?”

我蔫蔫地说:“没有。”

她瞅瞅我,问话的兴致从表情的变化上即刻减弱:“反正怪怪的。”

我麻木,或者说我不具备刨根问底的欲望。

也许肖容感觉出了我的生涩吧,不再继续五小姨的话题。她鼓励我:“好好复习,明年考北京来,以后要是有出国的机会,我在外面混好了,到时找我。”

我忘了我点没点头。反正我没回答。

那时谈出国对我非常遥远和渺茫,甚至毫无兴趣可言。即便对家族问题,我也二二乎乎。所以,从北京回到家,我竟然没向母亲汇报在北京见到了肖容,也没向母亲或家族长辈求证五小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