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心灵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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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情浸透瓜香(2)

这些交谈持续了几周,我感到与里尔先生相处很安全,我感到他是这样一个看守,我不必害怕他发无名之火来宣泄内心的失落,他也不会乱扣不服管教的帽子,更不会瞎派额外的工作,或关禁闭。这种事在监狱中太正常了——尤其对一个女囚犯来说。

有一天,里尔先生来找我,生气地问道:“罗格芙夫人,我想让你去一下我的办公室,打扫干净那里的你能看到的每一个壁架,不打扫干净每一个角落你就不能离开。”

震惊与伤心之下,我只好乖乖听命,我说:“可以,先生。”然后去了他的办公室。我的脸羞得泛红,我的感情着实被伤害了。我感到他是不同的——我原以为我们已经不分彼此地交谈过,但事实上,我对他而言不过是另一个囚犯而已。

里尔先生在我身后关上了门,他背对着门站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门厅。我擦去眼中的泪水,察看着所有的壁架。慢慢地,一丝微笑浮现在我脸上,壁架是空空当当的,除了一个多汁的、红透了的西红柿和一个食盐震摇器。里尔先生知道我入狱差不多一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根本没有吃过一只西红柿。里尔先生不仅从他自己的花园中采摘了西红柿,而且他还为我“打眼”,那意味着他在门口担任警戒以防止其他看守发现我,我开始开怀痛吃我一生中最美味可口的水果。

这个发自真诚的仁慈行为——把我看待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号码——帮助我继续走上我恢复身心健康的道路。我确知我待在监狱中不是为了解决一次事件,而是要把它当作一次机会,一次能够深刻地治愈我受到创伤的机会,以至于我以后也能治愈其他的创伤。

里尔先生是我的看守,也是我的朋友。自从我出狱后,我便再也没有看见他或听到他的音讯,但是每当我在自己的花园中采摘西红柿时,我便不禁想起他,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里尔先生也能像我今天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世上又有哪一朵花是可以永开不败的。

可怜的花——花易丝

我朋友爱养化,什么花都栽得很好。

每到花开季节,满园子花香宜人,蝶飞蜂绕,很让人羡慕。于是,我和一帮朋友时常去他家赏花。朋友是个大方人,碰上爱花人,必以鲜花相赠,所以,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一天,我去他家时,碰上张三也在那里,正缠着我朋友不放,讨要一盆开得正艳的牡丹。奇怪的是,平素大方的朋友一反常态,说啥也不想给。

好在都是熟人,实在却不过情面。张三恳求再三,硬是把花搬走了。我朋友顿脚叹息说:“不信你等着看吧,这棵花算是死定了。”

果然,没过多久,张三搬走的牡丹就死了。朋友摇头惋惜:“果然不出所料啊!”

我问为什么。

朋友说:“难道你看不出,张三这人是个势利眼吗?别人发达时,他趋之若鹜,别人倒霉时,他避之不及。”

我问:“这跟养花又有什么关系?”

朋友正色道:“用这份性情来养花,必然是花艳时百般呵护,花谢时弃之不顾。你想想看,世上又有哪一朵花是可以永开不败的呢?”

精神上的残疾,才是人生真正的悲哀。

最可爱的人——路广

很是欣赏域外将肉体有残疾的人称之为“体能挑战者”。因为事实上,人的机体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系统,许多的局部功能的丧失,皆可由相关功能给予弥补和替代,除非伤及生命的要害,否则也就只是对人体功能的一种“挑战”。所以,这个可爱的称呼,既使人积极向上,充满乐观,同时,也更接近生命状态的真实。

一个背影窈窕的小辫子,正在“嘀嘀嗒嗒”地敲键盘,一行行字在电脑上迅速呈现。人们介绍说:这个打字集体的冠军,却是胸椎以下全部瘫痪的姑娘。休息了,室里飘起了这位姑娘银铃般欢乐的歌声。人们说:与其他姐妹相比,似乎只有她更快乐,好像也只有她的行为,更经常地使他人感动!

更值得注意的是路中的盲人,正是他们更注意遵守交通规则,从不给他人找麻烦。我除了回答过盲人问路之外,从未有机会给盲人带路。不是不想带,也不是没有提出过可以为之带路,而是一律遭到了拒绝。每遇那种情形,我常伫立路边,心怀万分的敬意眼看着他们带着会心的微笑一步一步地坚定地走着,好像每一步都那么稳实,那么有底儿,好像每一步都正好踩到了“好运”的节骨眼上,流露着一副满意幸福的表情……尽管上苍对他们那么不公平,但他们却大多很懂得如何善待生命,特别是善于不动声色地接受体能的挑战。最令人感动的是,那些福利工厂的工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最肯卖力气的劳动模范,他们干起活来那种一心一意的认真劲儿,他们克服着生理上、肉体上的困难一丝不苟的顽强精神,常会使一切机能完整的人们汗颜。我敢说,他们是世间某种意义的“最可爱的人”,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他们是我们的亲姐妹、亲兄弟。他们很是值得我们尊敬和爱戴。

然而,当这些“最可爱的人”向残缺的体能挑战时,我们这些所谓健全的人的许多机能,却好像相对地休了眠。当一群先后失明的盲者,在兴高采烈地描述他们感触最深的春的脚步时,他们所展示的那醉人的情境,不禁使人暗自思忖:我们这些目明耳聪的人曾如此痴情地关注过春的美丽么?当一群失明的孩子在雪地里忘我欢呼着为了给阿姨看而堆起一个美丽的大雪人时,我们身边的耳聪目明的孩子们,又在做些什么呢?我们可曾教育他们,在雪花飞舞时带给老师一些什么样的意外惊喜么?

正是对体能的顽强挑战;导致了这些“最可爱的人”的精神的充实和心灵的完美,使他们钟爱世界的心灵视觉特别多情,使他们感受世界的心灵嗅觉特别敏锐!或许也正是机能的完整,导致了我们中的众多人精神的无名慵懒和心灵感悟力的某种迷失,这才是真正意义的残疾,真正意义的人生悲哀呢!

所以,我们面对“体能挑战者”,实在是应该多献出我们的一份爱心,一份关切;我们面对自己“完整的肌体”,实在是不能不感念苍生,给了我们这样的一份厚爱,但是这份爱该是机警地醒着,多情地醒着,以便让它酿造出一个从肉体到精神都更符合崇高人类理性的未来。

我忽然产生与这陌生男孩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林黛玉见到贾二哥,这位哥哥我怎么好像见过?

我要恋爱了——华山伟

那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四个6占全了。6月6日,星期六,初六,事后追忆,真是六六大顺呢。

早晨妈妈叮嘱我:下午你表哥要领个男孩来相亲,你可要好好瞧瞧!其实,这话妈昨晚已经对我说了三遍了,看样子妈比我都紧张,妈是不是对自己的女儿没把握?不过,妈这次主动给我张罗介绍对象,真让我受宠若惊了,因为妈一向干预我的婚事。从我上高中起,妈就检查我的日记、书信,限制我交朋友,连同性朋友她也要查问三代。上大学了,妈还是没放松对我的干预,还伙同老师严密地监视我的行动。如果有男孩子请我吃饭了,此事不用隔一天就会传到妈的耳朵里,于是妈就用手指着我的脑门:你以后少跟那些“地赖子”男生打交道。在妈的眼里,我的那帮“哥们”全都是不求上进的人。可这回,妈怎么啦?是不是怕女儿“老大嫁作商人妇”?

我向妈妈做了个鬼脸:“俺叫魏淑芬,女,29岁,至今未婚。”妈妈哈哈大笑。家中的空气一下子充满了幽默,妈妈的脸再也不是长白山而是中秋节朗月了。我找出从未启封的化妆盒三勾两抹化个淡妆,妈妈居然很欣赏,她说:这种浅粉色的口红接近自然十色,淡雅而不露雕饰,可谓:美丽不打折,漂亮100分!

电铃一响,我的心往上一提猛地跳动起来,见到表哥身后果然有一身材瘦长的男孩,我有些不敢抬头。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最先向我飘来。哟,是个读书人,一些腼腆的红晕,使他白净的面孔又增加了许多文静。真是件怪事,平日里特喜欢跟男孩闲聊的我,现在只顾低头坐在床角听众人说笑,自己的感觉不知怎的觉着庄严神圣,一点灵感都没有了。

趁别人闲说别事时,我偷眼看他,恰恰好他也偷偷看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我有点发窘,他却悄悄送来一丝微笑。那是一种友好和善给人以信心的微笑,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宽容理解的微笑。我忽地感到有一种需要,一种久久渴望的需要。

介绍人与家长们不知何时都撤退到另一间屋去谈天说地,当然是想创造一个没有眼睛的空间让我俩进入角色。我忽然产生与这陌生男孩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林黛玉见到贾二哥,这位哥哥我怎么好像见过?

这是同代人的感觉,具体地说是同学的感觉,别看他长我几岁,又早我几年拿到大本文凭,但我却觉得他同我一样还在大三那疙瘩转悠。我们谈高考成绩,我特钦佩他物理科的高分,他反说他语文功底太差。他述说他的军校生活如何严谨,我则描绘我的文科生活如何浪漫,两颗心总是从两个不同点向一个交点碰撞,一个火花闪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不知为什么,我的约束感一点也没有了,我的感觉是我现在面对的不是长我4岁的陌生人,反觉得是一位和蔼可亲的有共同语言的大学同学。否则我不会当着第一次刚见面的人说出我中考前夕因看小说《射雕英雄传》而挨了妈妈几巴掌;他也不会真诚坦然地述说从上学开始,他的作业本就经常挂在墙上展览,不是因为题做得不对,而是因为蚊子般没形的小楷,直到现在他的字还不如小学生写的呢。我扑哧地笑出声来了,他也笑,我们两个还挤眉弄眼伸舌头,仿佛一对淘气的中学生偷偷地占了老师一个便宜。

总之,一见钟情,一锤定音,我觉得这个人大概就是我需要寻找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一位大哥哥,也不仅仅是相知的同学。在这之前,许多厌倦读书的漫漫长夜我都幻想过我的那个人,绝不是妈妈以为班上的某某男孩,那些男孩顶多是我的朋友。我想我将来的丈夫应该像舅舅那样有才有能力。不是作家诗人神道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腰缠万贯重利轻义的大款。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表哥领来的男孩会是一位现役军人,不穿军装的中尉一点行武的迹象都没有,他就是寄托终身的人吗?为什么只见一面就会产生三生缘分似的依依不舍呢?

在他向我们告别的时候,我急忙穿鞋去送他,他一再回头告诉我,他马上就要出差到外地几天,一回来就来看我。

送他送到大门外,说不出内心的失落;送到大道旁看他频频挥手之间又包含茫然。我忽然觉得,这回我可不是闹着玩,——我要恋爱了!

兰已把伸出的拿着那双崭新的布鞋的双手越过了他也越过了媒人递到了生的手上。

爱情浸透瓜香——海天

当兰姑娘挎着白柳条筐筐里装着饭和菜走过她家的瓜田走到生的瓜棚时,一辆单人摩托车飞速驰下辽河大坝,箭一样向她射来,在兰姑娘瓜田边一个急刹车,沙土路上划出一道深沟。骑摩托的是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穿一身高档的夏季服装,理着在城里十分流行的草坪头,他扬起一只手,大声地喊着兰,想把兰招到他的身边去。

然而,兰像没听见一样,依旧迈着平稳的脚步,径直到生的瓜棚前,从白柳条筐里拿出饭和菜,让生吃晚饭。大米水饭,土豆炖豆角,还有冒油的咸鸭蛋,标准的北方农家饭菜。兰的家种了10亩香瓜,生的家种了12亩香瓜,两块瓜田守碰巧拢挨拢。于是,生便主动担起了在瓜田夜里看瓜的义务,兰姑娘家的瓜田也一起看着,不要分文。因为父亲有病不能来瓜田守夜兰又不便夜里住在野地里看瓜,所以生的义举对兰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渴中送水饥中送餐。也许是为了回报,每天兰便担起了给生送饭的义务,一天送两遍风雨无阻而且准时,其中,多是兰在自家亲手做的饭和菜。

骑摩托的小伙走进瓜田追到生的瓜棚前坐下。他和兰和生都是高中毕业的同学,所不同的是他家没种瓜田而是在镇上开了一家酒厂,已是远近闻名的大款户,他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款小伙。从在高中读书时起,他就暗暗恋着兰,如今他越发追得厉害。在村里找不到兰,竟一直追到瓜田里。

“兰,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他朝兰微笑,笑时带有几分焦渴几分难耐。如果需要像电影中的镜头那样他跪上来向兰求爱,那么他会马上单腿着地或者为了表示自己求爱之心是如何真诚而干脆下双腿。

可是兰对他的苦苦追求似乎看不见,只是很平静地回答他说:“谈什么呢?有话你就在这里说吧。”“这……”他看了看低头吃饭的生,面现难色:“兰,我俩到那边去谈好吗?”他的手指向瓜田地间,那里有垂柳有小草和片片野花。

“用不着那么费事,生哥又不是外人,有啥话还用躲他?”兰一口回绝他。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得出,他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说了句:“改日再谈。”便起身走出瓜田,骑上摩托车向辽河大坝驰去。

生吃过了晚饭,兰把碗筷放进白柳条筐里,随即把大蒲扇递到生的手上,又擦火柴点燃驱蚊的艾蒿绳。夜色轻轻地向瓜田漫溢,一弯月牙儿升上了天空。兰该回家去了,可她没有动,坐在瓜棚前和生说话。她告诉生小伙这些日子一直在追她,昨天又托媒人去了她家。生躺在瓜棚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蓝幽幽夜色时闪着一星亮光的艾篙绳头火说:“他家谁比得了,你嫁过去会享福一辈子。”兰却哼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轻蔑,说:“村里人谁不知道,他家做假名酒骗人,他年轻轻的也掺乎这样的事,他家有钱也是不干净的。这样的人家就是有座金山我也看不起。”生精神一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兰就烧热了脸,说:“我问你呢,你说我该咋办?”生低下了头,说:“问我?我咋管了你的事?”兰把身子一扭说:“人家做的饭菜你天天吃,到了有难心事的时候你又不肯管了。早知你这么可恨,我何必天天给你送饭菜……”说着站起身,拎起白柳条筐就走。

香瓜就要开园了,辽河的河风吹过瓜田,吹走了阵阵浓郁的瓜香。兰又来瓜田送饭时,一阵摩托车声由远而近,是那个小伙又来了。他请兰和他一起去海南岛观光:“我俩坐飞机,看那里的大海,看天涯海角,好好潇洒走一回,花钱的事包在我身上。”兰马上拒绝说:“对不起!香瓜马上要开园了,我要在家卖瓜。”小伙马上说:“没关系,这一片香瓜能卖多少钱,都由我来付款。”兰说得更干脆:“你有钱也不好使,给多高的价钱我不卖你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