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正时,二管家孙长白进了小偏厅,“太太,姑爷来接三小姐了。”
“哦,赶紧请到花厅啊!”程氏稍稍停顿了一下思绪,便连忙道,一面欲想花厅赶过去,话说这新姑爷第一次上面,可是不能怠慢了的,虽然老爷不在府上,她一个妇道人家是有些屈迎了他,但是到底这礼数是不能少的。
孙二管家又道,“老奴请了,可姑爷说了有些事,不能进来拜访了,倒是他身边的那几个小厮拿着许多的礼物进来。”
程氏停下匆匆的脚步,当真他说的是实话,便想这男人,都该有些事儿,自己有时候也不能这般较真。便立刻吩咐一直在一边陪着的萧妈妈道:“萧妈妈,你去叫尔雅准备一下,我去给尔雅取样东西,让她戴着,保保安平。”说着,便要取自己前几日求来的平安符。
萧妈妈应了声,便也是匆匆的赶向陆尔雅的院子。
陆尔雅正是在厨房里指挥着皎月做菜呢,突然听到夜狂澜来接自己的消息,只是诧异了一下,便收拾东西回去,单是带着小镯跟这于妈妈,至于皎月,便让她留在了府上,既能照顾好冬儿,也可以将自己写下来的这些菜谱好好的学一下。
到了大门口,但见程氏与夜狂澜已经说上了话。
程氏见她来,便将她拉到身边,塞给她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的正是那道平安符,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如今是嫁为人妇,许多是有忌讳的,可不能在向从前一般任性了。”
陆尔雅还未回答,只听一片的夜狂澜很是孝顺的叫道:“娘你且放心,有我呢!”
程氏本来刚才见夜狂澜长得一个好生俊美的模样,又与他聊了片刻,其谈吐均是不俗,所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喜欢,眼下听他这般说来,心也放了不少,便道:“好了,有事便回吧!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夜狂澜点头告辞,陆尔雅也辞过了程氏,随之与夜狂澜上了马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上了马车,陆尔雅便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夜狂澜,只是这男人似乎无视了她的存在,便是偶尔与她交错的目光,那也是充满鄙夷的。
马车不过行了一会儿,夜狂澜便掀开帘子,不知道吩咐了高九什么,只见高九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陆尔雅一眼,方点头应了。
其实两家都是在城里,不过是反方向,背道而驰。本来夜狂澜已经是午饭了才来的,一路上又是慢慢腾腾的,眼下天色已经擦黑,又是及闷,陆尔雅很想将帘子拉开,但是想着自己一个妇人,现在又得入乡随俗,哪里像是现代那么简单,只听着马车外面一阵阵的噪杂声与叫卖,想是到了闹市区吧。
说来这东洲城,她还不游过呢。只知道是犹如江南小镇,多的是小桥流水人家。
夜狂澜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道:“呃,我刚刚想起来了,约了心冰尘公子去春满楼,恐怕你得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夜狂澜这其实并非是在告诉她,而只是通知她了。
还没有等陆尔雅回话,便唤住高九道:“高九,停车,让陆姨娘走回去。”那一个走字,似乎说得特别的清晰。
马车陡然在街角停下来,似乎从一开始,陆尔雅就没有发言权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也懒得去反驳,让她自己走回去,她还求知不得呢,正好可以见识一番这东州真正的民风,正预备叫小镯。
只听夜狂澜似乎又想起什么,竟然一脸的抱歉道:“呃,于妈妈跟你的那丫头,刚才我让她们自己先回去了,你应该是知道永平府的,自个儿走回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尔雅袖里的纤手紧紧的捏住,恨不得立刻将夜狂澜这副欠揍的表情揍得面目全非,想来刚才高九看自己的时候,夜狂澜已经准备好了放她的鸽子,那时候定然正是先将小镯跟于妈妈喊回去,想到此心里如何不气愤,只是气又如何,现在自己总不可跟他在这里闹,而且似乎便是真的闹了,自己也是占不到多大的便宜,忍了忍,只得强笑道:“放心,相公只管去玩好喝好,莫放过这样的千金之夜啊!”最好,染上花柳,烂死你。
夜狂澜仍旧是没有看到预期自己想象的那样,她竟然不哭不闹,还豁达的祝福自己玩好!脸上本来满是得意的笑,等着看她委屈模样的表情,却一下子僵硬住,因为那女人竟然没有等着自己回话,就一身潇洒,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他准备羞辱她的一番话还没有说出口呢,竟然就这样走掉。
看着陆姨娘远去,渐渐淹没在那人群中的娉婷倩影,高九也只得诧诧的问道:“爷,咱们还要去春满楼么,话说爷何时约了冰尘公子的,我怎都不知道。”
夜狂澜突然在也无半点兴致,心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凌乱,只道:“还去什么去,回府。”
“呃!”高九从小一直跟着他,很少看见他的脾气会突然间不受到控制,不明白自己的爷这是生哪门子的气,摸摸鼻子,只得吩咐那几个小厮,“回府。”
陆尔雅站在那一弯月牙小桥头,桥下是涓涓流水,水中倒映着两岸辉煌的灯火,略有些朦胧。
水声在这繁华的街巷很是宁静,只是陆尔雅却在无法安宁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永平公府在哪里,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家都将她是当作傻子,连堂堂的东洲第一门也不知道,所以末了,竟然不但没有告诉她,还说她长得像是陆刺史家的花痴小姐陆尔雅,见势不对,陆尔雅也只好抽身先走。
这陆尔雅的名声她自己是知道的,还是低调些,自己找路回去吧。
只是天公不作美,一声惊雷将天空的沉闷彻底的炸开,路上行人匆匆,本来还热闹不堪的街道上一时间人影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