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连绵不断的姻亲关系,自己在这样繁复的大家族里,自己一个东洲刺史家的小姐又算得了什么呢?
还没走近,便听白夫人翠滴滴的声音喊道:“哟!于妈妈,跟在你后面的那位可是惜若妹妹昨日新添的妹妹,昨日盖着喜帕,咱们也没看见究竟是长个什么模样儿,于妈妈赶紧领上前来我们姐俩看看这位新妹妹。”
陆尔雅碎步走上前去,便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白嫂嫂好,柳姐姐好!”
“瞧瞧!叫我就是嫂嫂,叫惜若妹妹就是姐姐,当你们俩都是四弟屋里的,跟我却是这般的见外了。”白婉儿一脸飞扬的笑容,说笑着。
陆尔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偷瞥了柳惜若一眼,但见她却好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听到白婉儿笑时,方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妹妹是给太君太太们敬茶去吧!正好我跟惜若妹妹也是去请安的,一道。”白婉儿倒真是向于妈妈说的一样,很是平易近人,拉起陆尔雅的手便邀着一同前去。
只见柳惜若突然一脸笑容的说道:“听说妹妹的八字与相公及其的合,不过听院里的丫头们说,昨晚相公冷落了妹妹,妹妹也不要担心,晚点姐姐去给你找理去!枉妹妹以前还给相公写了不少信呢?”
笑面刀,看来这柳惜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竟然把以前那个陆尔雅暗恋夜狂澜的事都一块搬出来了。
“不过妹妹也不止是给相公写过信,好像楷大爷也有收到过呢!”柳惜若继续说着。
白婉儿到底是大家里出生的,这种暗斗她是见得多了,眼下看柳惜若是在让自己也跟她站在同一条线上,便装着没有听到柳惜若的话,催促着道:“咱们也别在这儿闲扯了,要不一会儿晚了可不好。”
柳惜若若无其事的扬起梅红色的水袖掩了掩笑,拉起陆尔雅道:“也是,我们走吧!”
三人走在前面,各家的丫头们都跟在后面,不过是一会儿,便见一色水磨白墙,下面是一道白石台阶,顺着台阶上去,有一道眼下时新的拱形院门,穿过那院门,便又是一个院子,只见院子里开满了许多的花卉,一个有些略长得清瘦些的少女向着他们盈盈走过来,面带娇笑,这又是哪一房的小姐么?
少女走上前来,向着白婉儿跟柳惜若行了礼,笑道:“今天两位夫人可是来晚了,太君那里正叨念着呢!”少女随之看到一边的陆尔雅跟于妈妈,“这位可是新姨娘吧!太君屋里等着呢?恩,于妈妈,你先回吧!”
于妈妈面带着掐媚的笑容,一面退道:“那老奴便退下了。”
刚才以为她是小姐,可是她又向白婉儿两人行了礼,可是现在她又那么吩咐于妈妈下去,陆尔雅便知,这一定是太君屋里的大丫鬟,若不然对着于妈妈那样的资深老前辈,能怎么说话么。
那少女转向白婉儿二人,又道:“太君刚刚等你们不来,眼下回了暖香阁,夫人们先去晚穗园里等着,太太小姐们也都在那里!”
陆尔雅正要准备跟着白婉儿的后面走,却被那少女唤住道:“新姨娘等一下?”
“呃!不知道姐姐还有什么吩咐?”陆尔雅停住脚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白婉儿倒是笑笑拍着陆尔雅的手背,“妹妹,既然从容找你有事儿,那我们便先过去等着太君。”
陆尔雅点点头,柳惜若也向她回了一眼,便也领着丫头朝着南面晚穗园去了。
还没开口问,这个名唤从容的清瘦少女便笑道:“新姨娘,跟我来吧!太君可等着你呢?”
太君单独见她,而且是在卧室,不会是要质问她的名声吧!手心不由捏起一把冷汗。
皎月跟小镯也不禁担心起来。
顺着东面的那一带鹅卵石小径一直走,进来垂花门,眼前一波碧绿的清水,上架着几条交错的小竹桥,左右两边是一带青砖白墙的厢房,在晨光的烟里雾里,像是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扶着两边的超手栏杆,进走完竹桥,正中面对的穿堂,挂着一卷翡翠珠帘,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丫头站在那里,争相挽着帘子道:“从容姐姐,太君这里正催促着,不想你就来了。”
从容笑颜如花,向身后的陆尔雅道:“瞧你们这些小丫头,还不赶快见过昨天新娶的陆姨娘。”
几个小丫头连忙挤向陆尔雅来,“见过陆姨娘。”
只见有一位身着翠色衣裳的少女,见着陆尔雅,只道:“太君请陆姨娘进去!”
陆尔雅看了一脸担心的皎月跟小镯一眼,便遂与那少女进了去。
那外间站着几个丽装侍女,个个粉面红妆,给陆尔雅和那少女挽开里间的帘子,只见一个银发老孺斜躺在一方紫檀长榻,枕着一只青缎靠背绣枕,但见到进来的陆尔雅,挥挥手,退开两旁的六个粉衣婢女,又朝那翠衣少女吩咐道:“给我唤从容进来!”
那少女微微一福,退出外间。
“尔雅拜见老太君!”陆尔雅见她得闲过来,便上前去拜道。
那柳太君微抬起眼皮看着眼前的陆尔雅,但见她一身的淡紫色儒裙,眉犹是那远处的如黛青山,目若月下秋波,瑶鼻朱唇,单是这般看来,确实是一个娇可的美人儿。
“你应该只道,像是你的这种名声有人肯娶你那也是你前世修来的好福气了!”
陆尔雅颔首,唯唯诺诺的点头,心里却诅咒道:“你这老太太,我墨若初特意穿过来嫁到你们家,是你们家八十代祖宗修来的好福气,却是我墨若初的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柳太君又说道:“你恐怕也是知道我永平公府为什么肯娶你做姨太太了。”
“恩!”轻轻的应了她一声,等着她的下文。还不是为了他们二房没有儿子的事呗。
“我今儿也就明着告诉你,给你半年的时间,你要是还怀不上孩子,我便将你逐出这永平公府,其间我这里你就不用来晨昏定省了,什么敬茶的也都免了,至于你婆婆跟妯娌们那里,也不用去了。”她人虽已年过七十旬,但是说起这句话来却是锵锵有力。说完又像没气般的喊着外间候着的丫头,“从容、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