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罢,这事儿正说,不说就任着他这样下去,那还得了。”柳月新只晓得生气,柳太君便接过皎月的话去,一面让她先起来。虽然自己是宠澜儿,可是好歹也是希望他好好的,向着他大哥那番别叫人操心才是正理。
金城有信是家音,望着家音盼佳音。
皎月又在上陌园待了好些时间,才回来凌云居,柳月新那里给她的两个丫头念桃闻杏安慰着。
回了院子,只见大家都坐在花园里玩儿,流苏正给那几个小丫头换药呢。
陆尔雅并未真的得了伤寒,只是有些感冒罢了,却被那廖庸医给说成了风寒,风寒就风寒吧,趁此将自己院子里的厨房开起来。
见皎月回来,问道:“可是成了?”
皎月点点头,“好了,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高嬷嬷,她也说厨房仓库那里她打了招呼,咱们短了什么,就去问那里要。还有我将小镯的事儿禀了太太。”
陆尔雅不禁一笑,道:“禀得好,反正那些人迟早是要知道的,如今说的正是时候,我现在病着,她们便是想笑话也不敢过来。而且要笑也是去笑柳惜若,她一个正室太太,扶不扶丫头作姨娘,还是她那里允了才是,不过依我看,柳太太定然也会给她揽过来的,到底说来人家是自己的人。”
倒是自己,这一次是得了便宜卖了乖,齐氏一家三口,这段日子该是有好受的了。
写了些清淡的食谱给皎月,让她去按着上面需要的东西朝仓库领,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年级三十五六岁的妇人,见着陆尔雅,没等皎月介绍,便一脸的笑吟吟道:“俺是厨房里头的,家里那口子前几年得了病死了,所以大家管俺一声何寡妇,太太那里说了陆姨娘想自己做饭吃,但是身边眼下又只有一些小丫头们和几个婆子,所以让俺以后到这里头来,以后俺可就仰仗陆姨娘了。”
陆尔雅其实正发愁,自己这园子里大大小小的丫头加起来也有十五六个,加上几个年纪大了的,而且平时又不管事的婆子,倒觉得是那几个婆子是专门分配到她院子里来养老的,就一个于妈妈管事,如今又伤了,但是这人说多是不多,但是也不少,让皎月来做饭似乎有些忙不过来,眼下这妇人从天而降,倒是解了她的难题。
便让小丫头们给搬来凳子与她坐下,道:“感情好,我正愁着,何嫂子是住在副园子里,还是?”
听她这一声何嫂子,那何寡妇吓得连忙站起来,“陆姨娘可别折杀了俺,还是叫俺何寡妇的好,俺住在副园子里头,家里还有个婆婆带着儿子。”
闻言,陆尔雅只是笑笑,每一次自己都只是习惯性的讲讲礼貌,不是把她们吓得,就是感动得,又问道:“婆婆身体可好,儿子多大了,又曾上了学?”
那何寡妇听她一问,不禁脸上的笑容暗淡了几分,“婆婆身子不大好,儿子今年十二岁了,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谈什么上学堂哦!”
陆尔雅听了,想起流苏的弟弟,便也问流苏道:“流苏,你弟弟今年多大?”
流苏不明白陆尔雅为何这般问,“四弟八岁,六弟才五岁呢!”
陆尔雅向皎月道:“这孩子些,不识字可是不行的,若不然皎月你得了闲,便去外面看看那些私塾,那里好,你给我带何寡妇的儿子跟流苏的四弟去。”她很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不曾见那何寡妇跟流苏都惊呆了。
那一个孩子上私塾,一个月少说也是五六两银子,那么多的银子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跟奢侈的数。流苏知道陆姨娘的好心,可是自己上一次都欠了她那么大的人情,还没还清呢,哪里能在欠。
何寡妇也是连连摆摆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陆尔雅却是不理会她们俩,继续说道:“流苏,这上学堂也不但是男孩子可以,女孩子家学点也是很好的,你四弟下学回来,让他将自己学的都教给你的妹妹们。”陆尔雅面色温和的说着,可是口气却是不容拒绝的。
流苏绝对不是爱哭的那一种丫头,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一面谢着陆尔雅。
陆尔雅也不容她们两人在说什么不,便打着哈欠进了西厢的房间睡觉。
自此,何寡妇跟流苏更是卖力的给她做事。
再说这柳月新,听了皎月的一番话,心里越发是生气,自己的院子也没回,就直接拥着一堆丫头跟婆子到了抱翠园,一进了园里,但见几个小丫头在院里的枫树下做着针线,见着她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起来,齐声请安道:“大太太好!”
柳月新正在气头上,看着她们,杏眼怒睁,“哪一个是小镯?”
丫头们都摇头,有个胆子大的回禀道:“小镯姨娘在四爷屋子里头!”
“我呸!姨娘个什么东西!”柳月新一面说着,一面又直接进了夜狂澜的房间,一进里间,便看见个生得媚人的女子卧倒在夜狂澜时辰打盹的小榻上,睡得很是熟,这般多的人进来了她也不曾醒过来。
柳月新气呼呼的坐下来,一面让秦嬷嬷去弄醒她,秦嬷嬷扒了她两下,却被她一把推开,粉脸上满是笑容,眼皮也没抬,只娇里娇气的道:“四爷别闹,人家昨晚没睡好呢!”
这秦嬷嬷是柳月新嫁到永平公府才配的,如今在她身边的时间虽然没有高嬷嬷的长久,可是对她很是忠心,柳月新也很是待见她。
她这狐媚子的模样,让柳月新更是火上浇油的气,站起身子来,拿起那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大步的走到她的面前,重重的将鸡毛掸子打下去,“好个架子大的姨娘,是么?看我不打死你这勾引人的东西!”
小镯一吃痛,顿时从榻上醒过来,正要发脾气,却见打她的人是大太太,连忙吓得从榻上跳下来,绣鞋也顾不得穿,连忙跪在她的面前道:“媳妇儿不知道母亲进来,该死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