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浩是第二天来的,倪小筑并不知道他的电话,只能让管家帮她打。
她的声音有些微颤,手指紧张地缠绕住电话线,她说:“你晚上过来吃饭?”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失身?”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恶毒的微笑。
她“啪”一声扣掉电话,因为气愤,呼吸有些粗喘。她只是希望能够见到他,希望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谈一下倪宏志的案子。她已经什么都答应他,但他却还是死死地扣住她的咽喉,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她自小所受的教育也是自尊自爱,却在现在放下所有的身段,委曲求全到了这样,而他就是彻底的恶魔,十足的坏蛋、流氓、变态、败类!倪小筑在心里诅咒了他一千次一万次,却只能坐在阳台上发呆,无处发泄。
她给家里打了电话,刘嫂说太太好些了,赵太太过来陪她,精神轻松了一些。她放下一些心来。莫浅浅也打过电话问她在哪,问怎么最近没有见到人。她几乎想要向她和盘托出,却又忍住了。她的命运已经颠覆了,她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
现在的她,一心想的只是能够救父亲,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临到快睡觉的时候听到有汽车声,倪小筑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脚跑到阳台去看,果然是灰色恩佐。她顷刻间听到内心深处天崩地裂的塌陷声,好像临刑前的时刻,充满了绝望的悲伤,整个人开始发抖,脚步声一点一点地逼近,她几乎失声喊叫出来,又想要逃离,或者从露台上直接地跳下去。但脚步却挪不开,只能用手抵在胸口抓住衣领惊恐地盯着门口。
楚成浩没有敲门,直接推了进来。
倪小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即将被凌迟。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看她的惊恐却仿佛很满足,手捏住她的下巴,厌恶地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不要让我扫兴!”
听到他微怒的声音她的手抖动了两下,抖抖索索地去解他西装的扣子,手却总是打滑,慌里慌张地解不清楚。好不容易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她的手心都已经湿透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滂沱而下。
他没有说话抬手一把扯掉她的衬衣,纽扣跌跌撞撞地摔到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想要退后,却一把被他狠狠扼住雪白颈项,渐渐合拢用了些力气,她无力地去掰他的手指,觉得自己几乎要死掉。
他的眼睛逼到她面前,狠狠地说:“父债女偿!”他扼住她的颈项用力一掼,她朝后仰倒在床上,她捂住脖子大口呼吸,而他用膝盖压住她的腿,捏住她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肤,眼睛像可怕的深渊,她只是静静地落泪,无声无息地哭泣。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搁置在滚烫的烙铁上,浑身的皮肤都已经焦烂,却只能无力地望着黑暗的夜空,发不出声响。
他没有睡在这里,走的时候她就那样空洞绵软地躺在床上。她好半天才挪动手臂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她对自己说,最糟糕的已经过去了。是的,撕心裂肺的一幕已经过去,她的心死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已经没有眼泪了。起身去浴室清洗,疼得迈不开步子,这时候才发现浑身都是淤青血紫,脖子上有勒过的痕迹,嘴角也破掉了。凄惶而狼狈的样子。
她使劲地刷洗着自己,把身上搓得又红又肿。她无以复加地恨他,这样的恨就像一条冰凉的蛇吐着芯盘在她的心上。她恨不能拿一把刀直接杀掉他,恨不能放一把火把这屋子统统烧掉。
她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噩梦连连,是被电话吵醒的。是楚成浩的声音:“半小时后司机过来接你。”
他毋庸置疑地挂断电话,她惊惧地把电话扔到一边。他还想要她怎样?要在她的伤口上割开一刀又一刀吗?他怎么能这么残忍?他的父亲死了,可她的父亲也在坐牢,他还要怎样惩罚他们呢?
用人来敲门,说送来了礼服,少爷让她换上。只是说完就出去,并没有对她的惨状表现出任何的同情,大概他们都司空见惯了吧。她挑开衣服来看,是一条麦白色抹胸短裙。穿上它那些淤紫一览无余,他到底想要干吗?穿上这样的裙子去公众场合吗?让所有人看看她被凌辱后的模样?
她恨得牙齿发痒,把礼服扔到地上,翻出来时穿的衣服,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在拉开门的时候她犹豫了,她已经这样了,她不甘心。
她绝望地从地上拾起裙子,缓缓地穿上。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她没有化妆也没有打理头发,只是把头发简单地拢了拢,身上的伤没有办法遮盖她也顾不得了。司机从倒视镜上看了她一眼,她别过脸去。
司机把她送到一个会场,说楚成浩已经在上面等她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要无可避免地被羞辱了,只能下车。果然,大堂里已经有人回过身看她,她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斑斑的伤痕,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却还是用余光看到了一个人。
是顾青林!没有错,真的是他,白色的西装,干净挺拔宛若王子。她心里一着急,慌乱地小跑进楼梯间。她宁愿死也不要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涌了出来。她疼得像每一个毛孔都要剥离,身后都是铁马冰河的悲怆,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的命运怎么了?
他们如此相爱,却又遗失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