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遆绅一边回忆着与我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两人之间啼笑皆非的斗争,嘻嘻笑开……
我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觉得这个怀抱令我心安温暖。从不知道,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能这样不停地说话。
低沉如重金属般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里低语时,有极其安抚的作用,就像小时候躺在床上父亲在你身旁讲故事般,听着听着便安心地睡着了。
被惊醒的时候,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睁开眼,我的身子半躺在遆绅怀里,他始终维持着靠着床背揽着我的动作,一床棉被盖在彼此身上。
见我醒来,他才起身松松自己的肩膀走去开门。
一名服务生走了进来,虽然换上一身服务生的衣服,可进来的人依旧掩盖不住他满身的戾气,带着一丝血腥味卷入房间,对着我道:“轩哥请您一起早餐。”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梳洗了一下,道:“遆绅,你和小豪还有东晟也去吃点东西吧!”
遆绅走上前帮我拢了拢头发,回:“好,你小心点。”
回以一笑,我跟着服务生走出房门。
再次回到总统套房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各种各样的小吃。都是家乡特有小吃,我忍不住挑了一根炸得金黄香脆的春卷咬了起来。
浓浓的绿豆瓣香味和脆脆的皮咬起来滋味十足。不吃还不觉得肚子饿,这一吃只觉得饿到不行,顾不得轩还没来吃,索性自己坐上椅子,狂席卷桌上各式美食。
“慢点吃。”一声带着笑意,温润如春的声音传来。
我刚好满口的油条,被突来的声音吓得差点咽死。
轩赶紧走了过来拍着我的背,让我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又赶紧拿了一杯豆浆让我喝下。
气喘吁吁靠在椅子上,我吐纳着气,道:“差点死了。”
“也没人和你抢。”好笑地看着我,轩坐到我身旁,慢条斯理地挑起桌上的小吃放进自己嘴里。
我见轩是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有点湿漉漉滴着水,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睡袍,疑惑一问:“你刚回来?”
“回来好一会了,大家都在休息了。吃完早餐后,你们就可以走了。”轩似乎吃没几口后,便放下筷子不再进食。
我忍不住劝了一声:“怎么不多吃点?你太瘦了。”
轩斜眸凝了我一眼,轻声回:“每次出去拼杀回来,都吃不下。”
我微微蹙起眉头,多少能感觉得到他这句平常的话语下有多少沥血。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那样屠杀般的画面,谁都再也难以下咽任何美食了吧!
轩见我蹙眉,微微一笑,重新拿起筷子继续进食。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不见得美味,感觉形同嚼蜡。
我终是不忍,一把抢下他的筷子,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轩也没言语,端起面前的那一杯豆浆喝了下去,道:“以后我会多吃点的。”
咬了咬唇,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才恰当。只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揪着,酸疼得入骨。
拿起餐巾擦拭了嘴,轩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阖上了眼。
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发丝,我悄然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毛巾,却在浴室里看到了浴缸内浸泡着那套他穿过的黑色夜行衣,满池淡红色的水泛着血腥味。
我别开眼,不愿再看。快速拿起毛巾后退出浴室。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了擦拭头发。
轩在我靠近他背后,手放上他的头时有一瞬间反射性地身子一僵,眼睛倏地睁开,凌厉万分。
但很快便放松了,阖上眼让我继续为他擦拭着。
从轩放松甚至愉悦的状态看来,这次的行动应该很成功。所以,他才说吃完早餐我们就能离开。可是,我还有一个人不放心,那就是东晟的大哥。他怎么样了?
“夕子,别忙了。”轩的手拉住了我擦拭的手腕,道:“过来坐着,你想问什么就问。”
我怔住,即使在轩的背后依旧难以掩饰我满心的疑惑吗?
我放下浴巾,走到沙发旁坐下,道:“东晟的哥哥怎么样了?”
他是对方帮派的人,我怕轩不会轻易放过。
“你不觉得你操心的太多了吗?”轩侧头凝视着我,心疼地道:“我很想念你小时候那样天天在我们的保护下为非作歹,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勾起笑,低声叹息:“很多事都变了,人也就会跟着变了。”
轩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像是在赞同我的话,道:“他没事。”
我松了口气,带着好奇又询问道:“轩哥,你能告诉我你这次的计划吗?”
反正已经成功了,也没有怕泄露秘密的顾虑了。
轩顿了顿,轻声讲述:“半年前,我的人已经开始分批陆陆续续进驻广州了。明里,我们以对街那家夜总会为根据地,暗里真正的总部是这家酒店。对方派卧底查探,我只不过来个将计就计而已。
抓了人,泄露出假消息让对方卧底逃跑去报告。给对方全力围剿夜总会的机会,把他们围在一个圈子里,比较容易打。而我的大部分属下趁机反围剿,他们的总部变得特别脆弱。
等他们老大反应过来的时候,太迟了。现在,广州以南的全数黑帮都并入我的势利了。至于你说的东晟的哥哥,他就是最深的一步棋。他是我的人,很多年前他就被我派到对方帮派里当卧底。
软禁他弟弟,不过是怕他最后叛变的一步钳制他的棋。你说,这么忠心的属下,我怎可能要他的命呢?我答应他,吞并后,他就成为南沙的老大。”
轩的轻描淡写令我听得心惊胆颤。多缜密的筹谋,多可怕的算计。轩把人性的贪婪和温暖弱点都利用了。
看着我瞠目结舌的样子,轩曲起食指宠溺地轻刮我的鼻尖,笑道:“又好奇,又接受不了。”
“轩哥,我多么庆幸不是你的敌人。”大声一叹,我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事情既然都平息了,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我整个人像突然没电了的机器人般,耷拉着脑袋瘫软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