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饭桌上有满心愉悦,有脸色阴沉,有满脸嫉恨的……好不精彩。
苏亦宏指着鱼,凑近我张嘴着道:“老师,啊!”示意我喂他。
这孩子,得寸进尺了。
我夹起鱼肉,在他希翼的眼光下放入自己嘴巴里,丢了一句话给他:“要吃自己动手。”
失望地垮下了漂亮的脸庞,但是立即身旁有人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他嘴边,遆醒笑眯眯地道:“我喂你。”脸上竟是赧红一片。
“我不要。”气嘟嘟地别开脸,苏亦宏索性埋头吃饭。不理会一旁的遆醒瞬间失去光彩的脸庞。
吃完半碗饭,我实在受不了饭桌上那火光四射的气氛,放下饭碗便想起身离开。东方豪在桌下的手及时按住了我,低声说了句:“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也想多吃点。问题这种氛围下,再吃我怕消化不良。这桌下发生的悄然一切似乎没人发现,唯独遆绅略带深意的眼光轻轻扫了过来。我不自在地将手自东方豪手中抽了出来。
重新拿起饭碗继续吃饭,只期盼着赶紧吃完赶紧走人。
东方豪抬眸扫过了遆绅,两人在空气中眼光交汇的霎那,无数火花飞溅。东方豪瞬间收回眼光,倾过身子靠近我耳畔低语:“吃不下就先走吧!我待会再帮你买点吃的送过去。”
我感激地朝他送去一笑,还未起身。对面遆绅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句:“你们慢吃。”便转身离开了饭桌。
离去前传递而来的别具深意的一眼时,我似乎看懂了其中的意思。他的退出,似乎是体谅到了我的尴尬。目光落在了他那碗吃不到几口的饭,转而看向了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竟有种莫名的萧瑟,这个让人始终读不懂的男人……
遆绅的退出让饭桌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大家继续小打小闹着开心地吃完这一餐。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和众人笑闹着,可低头吃饭时却有点心不在焉。那退出离去的背影,总恍惚着晃过我眼前……
同样盯着遆绅远去的背影的还有他的妹妹遆琴,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时,我竟有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是何原因我没去深究。
东方豪夹起鸡肉放在我碗中,低语:“多吃点。”
“谢谢。”扭头看着对方狭长眼睛里有丝胜利的得意光芒,我的心不由地喀噔一下。东方豪,是故意逼退遆绅吗?
为何遆绅那样霸道的人竟会在这里退缩?以他的手段,东方豪根本不堪一击。那离去前的眼眸里有太多传递而来的意思,是无奈是妥协更是体谅……
那样霸道专制的男人,愿意在此刻认输似地退出,竟然是体谅了我的处境。我望着远去的黑夜微微发愣,那萧瑟的背影再次涌入脑海……
那样一个站在了顶端睥睨天下的男人,那样一个手握权势金钱如王者降临的男人,竟是孤独的……
那一刻,我心里涌上的就是孤独两个字。他拥有一切,可是却很孤独……
“老师,老师……”苏亦宏的呼唤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你干嘛发呆呢?快吃,饭都凉了。”
“哦。”我微微一笑,将剩下的饭扒进嘴里。
结束完这一餐,拒绝了所有人想继续玩闹的邀请:“明天恢复上课,你们好好修身养性,别明天都起不来了。”
我独自走回宿舍。遆琴因不放心遆醒自己开车回家,只好放过了纠缠沈镜的行动,送遆醒回去。
沈镜追上了我的脚步,道:“抱歉,我……”似乎想为自己下午那样失控的行为作解释,可一向啰嗦道理条条的沈镜竟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好。
我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你要是想继续逃避的话可以离开这里的。可是,如果还有情未了,要紧紧抓住不放手。有时候,人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生……”
我抬头望着天,内心轻轻一叹:一错过就是一生啊!蓝……
感觉到我情绪骤然间的低落,沈镜关心一问:“没事吧?”
收回眼光,我摇头回:“没事,明天要早起上课,早点休息。”
轻声一叹,沈镜似乎也颇为感慨,道:“剪不断,理还乱!早点休息,晚安。”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打开宿舍门,我走进了自己的空间,关上了门……
周一班会课,我将校长交代的事宜简单了通知:“这一周开始将进入期末考的复习阶段。艺术考试分别有笔考的是乐理,声乐、钢琴、视唱练耳和舞蹈是单独面考。这节班会课也没什么事,我们直接定下准备考试的曲目,你们回去自己练习,上课的时候再各自指导。”
我拉着张椅子坐了下来,眼光顺着093班的人一个个点名过去:“班长东晟,你预备考试的声乐曲目是《故乡的小路》,钢琴考试曲目《扎红头绳》。东方豪的声乐曲目《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钢琴曲目《小步舞曲》。刘沥声乐曲目《花非花》……”
“又是《花非花》?”刘沥不满地抗议:“上课花非花,考试花非花,好烦的。”
“我也好烦,可是你唯一能从头到尾唱对音准的歌曲只有这一首而已,我能怎么办?”我摊开手,询问的眼光对上刘沥。
叹气,刘沥妥协地回:“非花就非花。”
“闵浩垣,你声乐曲目是《桑塔露琪亚》,钢琴曲……”
“等一下老师。”闵浩垣突兀地截断了我布置曲目的话语,道:“你听听这首钢琴曲,超好听。”
说罢便打开了手机播放器,优美如诗如画的旋律流淌而出。听到这首熟悉的旋律,我的手微微一动,往事随着旋律飞扬而一幕幕飞逝而过。
“关掉!”我喝止一声,音量之大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闵浩垣按下了暂停,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为何陡然间我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