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离去标志着两件事。一,东北盗门大权实至名归的真正掌握在了少魁爷无双手中了,也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管他叫少魁爷了。二,谁都知道老太太死的蹊跷,发丧的这段时间就是这位盗门少主子要吃人的时候了,这段时间谁也别来招惹他,捎一句话不留意那就要掉脑袋。
突然,医院走廊里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一个莽汉给踹开了。那粗汉子精装无比,足有两米高,一身的腱子肉,一边往里冲一边连哭带喊,说什么老祖宗我来了,您好歹让我看您最后一眼呀!您放心,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永远不会离开小爷的!
此人正是东蒙马帮的云强。
马二爷跟佟四喜间对视一眼,小声在一起嘀咕说:“看见没有,这人表面上瞧着一脸的憨相,其实心眼多着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哼!难怪小爷稀罕他了。”
佟四喜小声说:“老二,算了算了,我与云强也见过几次,这汉子别的不敢说,对小爷的忠心不假,咱们都老了,未来的江湖是他们的。江湖上历来不缺这些溜须拍马之辈,你呀,少说两句吧。”
有身份的大户人家可不能说随便办丧事,那一道道程序都是有讲究的,必须在家中停尸七天才能发丧。董家江湖地位显赫,又是家大业大的,这七天里,光是和尚道士的就请了足足几百号,二十小时不断地诵经念咒为老太太超度。其实这些也都是走一个过场,有没有用无双心里最清楚。
夜晚悄声无息地来了,整个胡同里都挂满了白布,充斥着悲伤的气氛。无双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她就这么傻呆呆地倒在姥姥的炕上眼巴巴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之间也没人敢来打扰他。外头,全凭马二爷和刘麻子张罗着。
姥姥和姥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两个人都离开了自己,虽然还有其他至亲在身边,可怎么比也没有姥姥姥爷亲,毕竟从小到大他就在两个老人身边长大的。是被一口一个大外孙子叫大的,他们从没把自己当过外戚,从没觉得他是外孙就嫌弃他,甚至比亲孙子还要亲。
屋外,云强和几个汉子守着,谁也不敢进屋来打扰他。他只想静静地呆着,好像躺在姥姥的小炕上就能感受到姥姥的体温。
“不行,你别进去了,小爷正难过呢。”屋外可能有人来看他被云强拦住了,不过听云强的口气并不是很僵硬。
“强子哥你是不是傻?他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他也是大病初愈呀!”女孩使劲儿掐了下云强,云强不敢难为她赶紧让开了。
屋里渐渐飘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是鸡蛋糕,热乎乎的鸡蛋糕,就跟姥姥以前给自己做的一个味道。
无双一闻到那熟悉的香味立刻坐了起来。
一只温柔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拍了拍他。“吃点吧,不知道我做的合不合你口味,但应该不会太差,你不知道,你不在的几天,姥姥亲手教了我*蛋糕。”
肯定不是蓝彩蝶,要是蓝彩蝶,估计直接花钱从外边买回来了,哪有家里的味道。而且也不是小金花,小金花不会做饭。
他勉强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从马丫手中接过了碗,眼泪噼里啪啦地往碗里掉着。
“看你,还跟小孩子一样,来,给我。”马丫夺过碗,竟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那种亲切让无双仿佛看到了姥姥曾经的慈爱。那一刻,他终于醒悟了,原来他对马丫的只是亲情。
他吃的狼吞虎咽,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美味一样,吃完了连擦嘴也没顾得上擦,直接把那瘦弱的女孩紧紧拥入怀中。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就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屋外,云强赶紧关上了门。
“哭吧,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再坚强也是人,只要是人,心就是肉长的,半年前爷爷离开我的时候是你陪在我身边的,如今也该换成我了。”马丫任凭无双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趴在自己肩头放声大哭。她的手,慢慢向上抬起,然后与他相拥在一起。
嗓子哭哑了,泪流干了,弄的人家小姑娘肩膀上一片湿漉漉的。他长嘘一口气,憋在心中的这口气终于释放出来了,心里好受多了。
“谢谢你。我知道你懂我!”无双在她耳畔说道,语气中百般柔情。
马丫顿时面红耳赤,赶紧推开他低下了头。“没……没什么,您是主子,我们是奴仆,您需要什么我们都会为您做,这是我们马家人当年的承诺,誓死守护盗门两百年!我们不会背弃承诺的!”
他盯着她羞红的小脸蛋一字一句地说:“若是我需要你呢?”
这话把马丫问的一愣。“嗯?您需要什么?我?”
“没……没什么!我没事了,去把佟四喜给我叫进来。”无双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点着了一根烟。
不大会儿,佟四喜从外边走了进来,马丫为他们沏了壶热茶然后很懂事的退了出去。
“看到小爷能振作起来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不过恕我直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马姑娘……”佟四喜老奸巨猾,这小爷的心事他早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无双干咳了一声。“佟老板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私生活了?”
“小爷说的是,您是盗门少主,是魁龙转世,就算是多娶几个也是未尝不可的。好吧,您说吧,找我肯定还有其他事吧?”
无双也不跟他藏着掖着,开口问道:“你知道九曜山吗?”
“九曜山?您说的可是公主岭下边的那座孤山?”
“对,就是那里,我怀疑我姥姥的事跟九曜山有关。”无双直接把那日与马丫在九曜山下遇到的人和事统统说了一遍。“我对风水学一知半解,肯定看的没有你准,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