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今天还是个大喜的日子,汉中城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西北全省文武官员全部汇聚在汉中城中,今儿是纳兰修六十大寿!
“站住!哪来的穷酸道士?”城门口,一队官兵拦住了龙毓。
龙毓出来的匆忙,又不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肯定是没穿光鲜衣衫,一身粗布灰袍,和一双粗麻鞋。打扮虽不算穷苦,但也不是像什么入流的明道。千里迢迢来到大西北,不是显摆自己仙风道骨的,实在不需要那么打扮。可没想到这群官兵狗眼看人低,竟拦住了他不让进城。
“贫道手中有朝廷的通关令牌!”他没有下马,直接掀开袍子,亮出了腰杆上的铜牌。
那时候啊,其实这铜牌跟现代的身份证差不多,不过,因为当时还属于大清朝早期,四海刚刚平定,那时候因为每个省区在历史上的地位和文化不同,所以身份腰牌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满八旗的最尊贵,像正黄旗和镶黄旗,以及正红旗……正白旗之辈全都是纯金的,背面还化这一条金龙呢。这种令牌,到了全国各地都通用,不管走到哪,举起令牌,小到平头百姓大到衙门里的汉官都得给人家下跪。
再比如说,灵州的令牌,按现在话来说就是比较前卫的,特别可爱,灵州什么最特别?猫!可铜牌上弄只猫终归是不好看吧?于是工匠就在铜牌下边刻上了几根毛胡子。跑到全国各地,谁腰上的铜牌一瞅有猫胡子,那就是祖籍灵州人士了。龙毓腰上的铜牌,在背面叩着官银呢,代表了官府开具的一路同行的证明,代表为官府办事。
“哎呀?灵州人?哎?听说你们灵州的陈知府家里养了四五只猫?哈哈……还真是少女心呀!弟兄们,来瞅瞅啊?这就是灵州人,看看人家腰上的铜牌,啧啧啧……哎哟哟……”一群官兵竟然拿着他的腰牌玩弄了起来,出言想当的不敬。
“诸位官爷,贫道千里迢迢来汉中拜见纳兰将军,还请行个方便吧!”他忍无可忍,可也还是强把火气压了下去,双手抱拳客客气气道。
为首的那个百夫长看了看他腰牌后的官印,确定是个真货,然后咧着嘴大笑:“我说小道爷,对不住了,我们纳兰将军今日过大寿,如果是公事的话,那就不能放你进去了。”
“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纳兰将军不是父母官吗?极为一方观礼,大白天的为何不办公?”
“我说小道爷,你长没长心呀?你是不是傻?我说了,今儿是我们将军60大寿,全省大小文武官员早早就去将军府上祝寿了,可没空招待你这个灵州使者。去去去,先去郊外驿馆候着吧!”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这些当差的兵士也都是被地方官惯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龙毓无奈,只好入乡随俗,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守城门的百夫长,掂量掂量那锭银子,说:“这还像点话,进去吧。”
龙毓骑着马跟着前边人群慢慢走进了城门,就听身后那百夫长又说:“你进城也没用,我们大将军不会见你的,就你那穷酸相,给人家千里祝寿而来,却两手空空?哼!灵州,穷乡僻壤之地!”
此人说话虽然粗俗,不过的确也是这么个理儿。人家纳兰修过60大寿,来往宾朋这么多,他此行挂着灵州官府的腰牌,代表的是灵州,这要是两手空空往里进可不是要让人家笑话了?
龙毓走到城中,找了个背人的小巷子,见四下无人,顺手把一户人家院里的晾衣服绳子给拽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龙毓换了身精神道袍,一手托着月华仙尘,一只手拎着这串晾衣绳子站在汉中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上,抬头只见街道正中间是一座高大的府宅,府宅前,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一个接一个的八抬大轿络绎不绝。进去的那些全都是手里拎着厚重大礼,入府前在纳兰将军府的老管家那要登记。
龙毓整理整理衣领,迈着方步就走了过去。
“川省督军刘大人,翡翠白菜一对……成都知府赵大人珊瑚摆件一樽……西安道台吴大人献上徐友全紫砂壶……贵州廖总兵八宝玲珑杯一对……”
龙毓一边听一遍也面露尴尬之情,跟人家比起来自己这礼是有点轻了……
“这位小道爷,敢问您是何方神圣啊?”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人家大户人家说话也好听,没好意思直接把龙毓赶出去,其实就是说你个游方道士就别往里进了。
“无量天尊,贫道灵州玄妙观主龙毓,受我们灵州知府陈大人所托为纳兰将军拜寿而来,这是贫道贺礼。”说着话,他厚着脸皮把那串晾衣服的麻绳放在了礼品卓上,并在礼单上自己提笔写下三个大字“捆仙索”。
老管家都看傻眼了,只皱眉头,心想,你这什么玩应就捆仙索呀?这不扯淡吗?哪有你这么糊弄人的呀?龙毓也不搭理他,写完了礼单昂着头迈着方步就往里走。
老管家赶紧伸手挡住了他,又不好动怒,陪着一脸的小模样。“道爷,您这……呵呵……恕我眼拙您这捆仙索有什么名堂没有啊?是怎么个捆法呀?”大喜的日子,这些府里的家奴也懂规矩,能来给纳兰将军拜寿的没有小人物。他不知道龙毓的身份,也不好得罪,只好如此问道。
“你个瞎了狗眼的奴才!可知此宝乃是降妖除魔之器吗?此宝岂能在你等凡人面前施展啊?”龙毓昂着头说道。其实自己心里明白,啥捆仙索呀,不就是根晾衣绳吗?
“别介……老奴肉眼凡胎,不识仙物,道爷您还是让我们开开眼界吧,呵呵……”他一摆手,四个府中家将就挡住了大门。
龙毓阴沉着脸,怒道:“哼!好你们这些拦路狗,贫道这就让你们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