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看着他的眼睛，就开始有一种愧意。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到骗人了。
她说不出不会这个词，但是他又偏偏逼她说。
“会，还是不会？”他缓缓问道。
云嫣真不想看着他，但是……
“我……”
还是说不出来。
她不是没骗过人啊，混入山贼窝的时候，她的谎话说了一堆。就算对于他，其实她在关键事情上，也没说过真话，知道现在还在骗他，冒充着他的皇后。
为什么这一句不会骗你的假话，死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开始发现，好像……不是因为怕死，不是因为怕被揭穿了后，要遭到杀头的大罪。她开始觉得自己舍不得卸下皇后的位置，或者说，担心伪装一旦卸除，他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
他会怎么样，换上一副冰冰凉凉的神情，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或者更狠一些，像一个皇帝，对她说，欺君之罪，杀无赦！
好可怕。
不是死亡的可怕，是面对那样对她的皇上。她想象不出那个场面，只要稍稍一想，就会觉得难过了。
再度看向他，发现他眼里多了几分黯然，与失望。
然后段言峥松开了手，转过身，似乎是要走。
云嫣忍不住，她第一次拉住了他。不敢直接像他抓住自己一样抓住他的手，她只敢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慢慢靠近。
“我……我不骗你，好不好？”
除了这一件事，我再也不骗你了。
段言峥转过身，低声问：“如果有人逼你骗朕呢？”
她已经是这样了，如果一开始是现在这样，她一定会直接告诉刘皓，我不跟你同流合污。但是她已经这么做了这么久，再说出来，会怎么样。除了失去现在的一切，什么都没有。
云嫣觉得自己心被揉得疼，像被什么压迫着。
她不能承认从前的，只能承诺以后的。
“如果有人逼我骗你，我也不会的。”她硬着头皮，颤抖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