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让王凯去挹注研究经费的时候,更多的是投入到一个具体的单位里。比如清华的电子系就拿到了不少的投资。但是,作为出资人的沈一一和王凯在与学校签订资助协议时并没有放弃自己对于资金使用的影响力。
两人都是出自于政治世家,对于国内的科研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也并不陌生。他们并不是想要随便捐点钱显示一下自己从事科教慈善事业的大气。相反,他们其实本意是要做一番投资的。也正因此,他们是不会放弃任何引导研究方向的权利的。这一点,不但是这种私人资助,哪怕是来自国家部委的资金,年度的评审也是下一财政年度经费下拨的重要指标。当然,国家投资因为专家评委和承研单位的高度重合性已经形成了小圈子,类似的程序已经沦为了走过场。但这只是操作层面的问题,而不代表这样的设计本身有什么不妥。
沈一一是想要把投入学校研究中的资金得以回收的。她当然不是无偿捐助的慈善事业。如果说国家经费是民脂民膏,那她沈一一捐赠的就是自己的肉里分了。而如果想要能够回收,那就必须能够最终用到产品中去,成为一个成为金牛商品的产品。
产学研一体化的口号在国内的科学界是喊了不少时间的,但是真正实施的效果可说不上来了。因为国内此刻还根本没有什么做产品的意识呢。特别是国内糟糕的知识产权环境,谁要是真的在研究上投了钱,那可真的是自讨没趣和自寻死路了。
可是沈一一从一开始设定的目标市场就不是国内,而是国外。而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王凯也是如此的观点。赚中国人的钱不算本事,有本事应该赚外国人的钱。在这样的意识的主导之下,沈一一和王凯在检查这些研究单位的研究进度时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就是产品化的能力。
沈一一这一段时间和王凯一起走访研发现场后,最深的一个感受就是,找大学的老师们来搞这种产品化研究,真的是在自虐。
中国的老师们可能是从建国之初就是一直在进行对国外先进技术的追赶。所以很通俗的话说,研究过程就是找资料,然后再来借鉴。说借鉴,其实也就是抄袭!我们中国人的抄袭之风可是其来有自的。而且我们还非常高端地给了这样一个工作方法一个大气且上档次的学科名称:逆向工程。是啊。反正这些老专家们可能一辈子在做的事情都是怎么样通过得到国外的研究方向和路线,然后在自力更生的前提之下循着感知到的研究方向和路线复制出相似的技术,最后达到打破国内空白或者达到国际同类水平或是先进水平的目的。于他们而言,在关于国家科技发展的事情之上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对于沈一一而言,如果她让这些专家们研究的产品也是采用了同样的研究方法的话,那这样的研究结果其实就已经是失败了。因为对于一个想把产品卖到国外去赚外国人钱的投资者而言,知识产权的因素是一道回避不了的门槛。
世界上先进的国家,在自己国家的科技没有发展起来之前,所有的流氓的事情都曾经做过。美国也是如此。在他自己没有什么先进的技术的时刻。他们可以什么样的怪招都出过,市场上也是跟现在的中国一样,乱得很。不会有人尊重什么知识产权的。而等到他们的技术发展到了一个层次,也可以宣称自己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时候,他们开始重视起知识产权来了。所以世界上的国家都是利己主义的。只有在一个规则遵守时能够对自己是有利而非有害之时,他们才会主动去遵守那个规则。从美国的先例来看,似乎中国跟美国当初一样,先从忽视知识产权开始做起,那也是合理的选择。
可惜的是,正是因为那些国家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能够推进其本国的经济遥遥领先,从而这些“金盆洗手”的国家转而格外重视起“知识产权”这回事情来了。这些国家此刻又恰恰是沈一一同学和王凯同学所圈定的产品市场。这就决定了他们现在必须要格外注意知识产权这回事。否则。不要说想办法赚外国人的钱了,到了国外市场,不被罚个清家荡产的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沈一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在每次到研发基地看望那些老教授的时候,都向他们强调要想办法将产品的技术与引用的专利的技术一一印证,最好想办法能够绕过这些专利。并且形成自己的专利。这一切的出发点就是为了以后能够安全和心定地赚外国佬的钱。可是,这些老专家老教授们可能因为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或者是因为年纪大了,一些思维的习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沈一一和王凯都发现似乎自己的反复强调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些老专家们在研发的过程当中,还是“我形我素”地不怎么重视知识产权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这样的产品开发还不如停下来。因为这样的技术研究出来也没有办法民用,只能用于军用。因为世界上的军事技术是不讲知识产权的。而沈一一作为投资者,当然不能义务为国家作贡献,而完全忽视自己的投资回收。这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样做的话简直是傻得不要再傻了。
既然老一辈的科研人员这些老教授们的思想很难转变过来,那沈一一和王凯商量之后,就决定要另辟蹊径了。而找到一个年轻的有水平的研究学者或者是专家就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很自然的,沈一一会想到自己的任课老师,张老师了。因为一直在张老师的课堂上听课和做作业,所以沈一一对于张老师的水平有一个基本的感觉,那就是这个留校的博士的水平绝对是够的。从平时的课堂上,沈一一就发现张老师最在行的一点就是把一些相对概念比较复杂的定理或者是原理用一种比较浅显的容易为人所理解的方式宣讲出来,从而让听他的课的同学们都能够理解。这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绩。同样给别人做过老师的沈一一可是明白得很。如果不是自己对于这个概念有着清晰的理解,同时又深入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根本是无法达到张老师讲课的这种水平的。单凭这一点,已经可以说张老师是一个在学术上相当有造诣的学者了。
而张老师的背景在沈一一看来也是从侧面佐证了他的水平的一个要素。作为一个80年代的大学生,在那一场春夏之交的*之后,虽然出国梦碎,但仍然留校任教,这可是说明他的成绩在当时的学校领导看来也是数一数二的。
要知道,能够不因为*时的不当表现被打入另册,而且还能够留校担任一个专业课程的任课老师,证明在校领导的眼中,他的才华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政治立场不坚定的缺点。这在我们这样一个要求人才都做到又红又专的国度里是相当难得的。所以张老师更加进入了沈一一和王凯两人的视野。他们两人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啊。至于什么政治问题,在两位红墙内出来的世家子而言,政治问题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所以,在确认了张老师的水平之后,看到他那张明显和其他的老专家们不同,还是那样年轻的脸,沈一一就决定把自己和王凯在其他专家那里说不通的事情交待给张老师。她觉得作为一个年轻老师,张老师应该能够理解自己对于学术专利的强调的重要性。
果然,沈一一只不过对着张老师就这么一说,张老师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观念,还提出了问题出来:“要绕开已经存在的专利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而且要绕开专利可能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实现一个功能,这不要紧吗?”
“不要紧。只要你能够研究出一个没有申请过专利的独有技术,那我就不怕你花多两倍的时间来研究。”沈一一相当肯定地对着张老师说。这也是实话。因为单单实现一个功能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单独追求的目标。一个成功商人的一切考量都是基于技术的独创性。如果为了省时间,研究出一个侵犯知识产权的作品,但自己最后一定会因为无法产业化而做不下去了。这样说起来,如果只不过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最后却能够得到一个完全可以应用的具有独创性的最终产品,但么自己对于产品的遐想就真正有可能实现了。
“如果研究出了成果,那所有权算谁的?”张老师果然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沈一一很清楚地当即回答道:“因为是我出的钱,所以作为我的员工的你在职期间所研究出来的东西的所有权都是我。不过你具有署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