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正在衡芜苑看着人挂白幌,瞥见金桂扭腰摆胯地来了,脸上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金桂故意绕到宝玉面前,抛了几个媚眼才掩了脸进屋哭丧。
薛姨妈正搂着宝钗哭呢。王夫人已做好被薛姨妈揉搓的准备。人家好好的女儿嫁了过来,没过几天自己儿子一撒手去了,来了个不明不白的男人做了夫君,钗儿又不从他,守了活寡不说。还处处受嫡妻的气,好容易孩子还到快六个月上了,又这么死了。哪个当娘的能不心疼呢?
王夫人正愁没法和妹妹交待,不想薛姨妈并没有喊闹,还一个劲安慰王夫人节哀顺便。“姐姐莫哭坏了身子,儿女之数其命在天,钗儿嫁到贾府,姐姐当自己女儿似地疼着,可惜钗儿没福。”
王夫人一听薛姨妈通情达理,连贾母都松了一口气,急忙许诺厚葬宝钗。
薛姨妈只提了两点要求:第一,及早下葬;第二,为让女儿早些超生不让葬入贾家祖坟,若进了祖坟还不得等宝玉死了合了坟才能转世投胎啊!面上虽是这话,薛姨妈怕的是王爷不好刨人家祖坟啊!
薛姨妈的两点要求正合贾母之意,年纪轻轻的又是大正月里横死的,本就不益多停,再者一个妾室不入祖坟也就罢了。停放一天,薛姨妈亲自给女儿换了衣裳,梳了头洗了脸。贾府请风水先生北城门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第二天一早,贾府中人扶灵下葬。薛姨妈坟前哭了一会,左顾右盼地和王夫人回了贾府。
傍晚时分,水熙带着人挖开新坟,打开棺椁扶出宝钗。水熙亲自喂了药,又揉了后背,良久宝钗吐出口中之珠,那珠子已小了一圈。
“王爷!”宝钗缓缓睁开眼睛,水熙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渐渐放大。宝钗笑了,满天的星斗都变成了她眼里耀眼的烟花。
“重见天日,改个名吧!”水熙见宝钗复旧如初,摸摸宝钗的肚子,胎儿强有力地给了水熙不知是一脚还是一拳。水熙的心莫名地悸动着。
宝钗巧笑道“请王爷赐名。”
“两世为人,就叫苏冉儿吧!”水熙想了想道。
“冉儿谢过王爷。”宝钗取下随身带着的银票递给水熙,水熙大略看了看足有百万两之多。心下大喜,命人合了坟,宝钗坐上安远郡王府的小轿开启了苏冉儿的生命。
再说贾府。
日间扶灵出城之时,金桂悄悄扔个纸团打在宝玉脚下,宝玉趁人不备拾起纸团,掖进袖里,背人处一看,却是金桂定下今晚约会之地。
当夜,金桂美其名曰要进园子收拾些宝钗生前的东西留做念向,薛姨妈没想到金桂倒对女儿有这份情义便应下了。因宝钗新逝,园子里的丫头婆子都离衡芜苑远远的,本来衡芜苑就清冷,这会死了人更觉阴森可怖。
金桂带着丫头宝蟾到衡芜苑,里里外外静静悄悄的。金桂想着若和宝玉成其美事,如何才能避了得宝蟾呢?一路上便许诺给宝蟾找个好人家,好好陪送她嫁了。宝蟾自幼侍候金桂,还能看不出主子的心思吗?
“姑娘放心,宝蟾一个字也不会说的。”有其主必有其仆,看上宝玉的岂止就金桂一人。
主仆二人摸着黑进了衡芜苑,也没掌灯摸了个椅子就坐了。不到一刻钟,宝玉便摸了进来,他惦记金桂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薛蟠新婚当日还没来得及洞房就吃了官司,夏家小姐虽是媳妇打扮,可却是姑娘的身子。金桂也仰慕宝玉良久,此一相会便干柴烈火成了美事,二人山盟海誓言极尽缠绵。
宝玉怕宝蟾将此丑事传出,和金桂完事后,嘴抹了蜜似的,姐姐长姐姐短叫了一会,便把宝蟾也霸占了。
金桂一想这样也好,宝蟾倒是不会生出二心了。三人约下,下次相会之期。宝玉先出了园子,回雅筑逢迎柳瑾。
金桂主仆一朝得了雨露,几日不便便浑身难受。他日金桂受孕,薛姨妈依仗贾府生活,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媳妇给自己儿子戴了绿帽子。柳瑾岂能容得下金桂,二人差点没把贾府给拆了。
宝钗死后,莺儿和文杏都侍候了柳瑾,宝玉岂能放过,袭人又多了几个竞争的对手。
苏冉儿入安远王府的第二日,水熙为了给孩子一个名份,求宸妃娘娘做主,纳苏冉儿为侧妃,上了皇家玉堞。安远郡王摆酒三日庆祝侧王妃有孕,王夫人和邢夫人亲自提礼上门祝贺,只可惜侧王妃安胎静养,二人无缘一见。
探春听说水熙纳的侧妃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姑娘,听说那苏冉儿不过就是王府的一名侍妾,因为做了胎才母以子贵,姑娘是什么身份,何必生她的闲气呢!”赵姨娘看女儿日渐消瘦忙劝道。
“哪个女人不会生养,姑娘进了王府,多给王爷生几个还怕她越过你的次序去。”赵姨娘口不择言臊得探春面上火红。
“姨娘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话也是能说给我听的?”探春恼道。
赵姨娘自悔失言,忙施了礼出了园子。嘴里嘟囔着:“我说得也没错,但凡是个母的哪个不下蛋。”
冉儿进了郡王府,将王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侍妾们虽然吃醋,可这位新来的侧王妃,出手大方行事展样,不过两日府里众人都心服口服。水熙不得不赞不绝口,经冉儿一料理水熙的产业银子成倍地往府里进,水熙脸上笑模样越来越多。
这一日,牛博当值守卫潇湘馆。
紫菱州,迎春的奶嫂和奶娘在迎春面前说长道短,YU借迎春之物典当出去。迎春懒待听他们唠叨索性留下大丫头应付他们,自己带着绣桔和小丫头莲花到潇湘馆找黛玉说话。牛博眼瞧着贾府二姑娘远远走来,心里揣了个兔子似地蹦蹦乱跳。
迎春也看见门口一少年武将正打量着自己,躲避不及只得伏身纳礼。牛博热辣的目光,让迎春的心也流过一股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