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和凌霄再一次眼神交汇,可二人面上却现出惧怕的神情来。
“定是老天垂怜,还请先生修方吧。不管什么难得的药材,林府定倾尽全力。”林如海强打精神说道。
“药却平常,只是药引子费些工夫,若在京里恩师家中就有。现在却麻烦些。”周家昱显得很为难。
“先生放心,无论是什么凌某二日内必得。”
林如海也朝着周家昱点头。
周家昱才提笔修方:熟地6克,川芎6克,白芍6克,当归6克,人参4。5克,白术9克,陈皮3克,半夏6克。
凌霄忙接到手里看来,看完双眉舒展开来。方子上不过是平常的药材罢了,不过就人参是名贵一些,玉儿现在每日吃的药,那人参可都是上百年的好参。林府可是堂堂江南首富,就是天天拿人参天天当饭吃也得起。
“先生,请问这几味药有什么说道吗?”若只单单这几味药,当初王太医也不能巴巴地打发徒弟出宫啊。林如海看完方子忙问道。
“林爷,药却平常,药引子要那百年老龟之血。”周家昱也不明白为何偏偏要此物入药,可师傅当初在自己身边确是如此说的。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那龟血二日内我必寻了来。”凌霄拍着胸脯做完保证,忙出门寻找去了。
林如海见凌霄亲自去了,才稍稍安心。请周家昱来到外间吃些茶水,林如海才细问起京城的事。周家昱详细述说一回,林如海听罢点头。又命家人依着周家昱的方子抓了药,只等龟血入药好医治黛玉的病症。
林如海见此时没事便打发周家昱回去休息,让其安心在林府住下。待黛玉全愈后再做打算。
二日后,凌霄果然寻来龟血。周家昱亲自煽火煎药。黛玉吃了周家昱的药,病情渐渐好转。
林府上下得知小姐转危为安,愁云惨淡的贾府家丁各自在心中念佛,林府的气氛才有了几分生气。
林如海和凌霄见黛玉一天天好起来,也才松了一口气。林如海经历了丧妻之痛,又兼黛玉的病。不过月余光景,鬓边便有了几根白发。
“爹爹,玉儿让您担心了。”黛玉脸色依旧苍白透明,她醒后一眼瞥见父亲鬓角的几根白发,虚弱无力地伸出手去摸爹爹那几要刺眼的白发。
“好玉儿,你终于是醒过来了。”林如海笑着把黛玉的小手握在自己大掌里。
“爹爹,玉儿会马上好起来照顾您的。”黛玉见床前只有爹爹一个守候,想起母亲贾敏,晶莹的泪珠便滚了下来。
“玉儿不哭,要乖乖吃药哦,早些好起来才能照顾爹爹呀。”听了黛玉的话,林如海心头一热,如何能舍得让玉儿去遭受苦难呢,心里更加坚定了让黛玉进京的打算。
黛玉含泪在枕上点头。王嬷嬷端来药,林如海闻着此药都刺鼻难忍,可黛玉捧在手里眉都没皱一下便喝了下去。一定要早早好起来才是,母亲已经去了,再不能让爹爹为自己担心了。
凌霄看着黛玉如此善解人意,也不住点头,明珠的族人有后福了。
这日师兄弟二人探视过黛玉,回到书房,把侍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二师兄,皇后娘娘必是咱们要找之人。”凌霄仰身靠在坐椅上不断在唉声叹气,找了这些年好容易有眉目,却传来了死讯。
“这事怪为兄我,我早就该想到才是。‘凌嫣’‘林嫣’,她也化为了凌姓。若是为兄早些想办法进宫见她一面,事情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了。”林如海后悔不迭,真不该全指着大师兄啊。
“二师兄且莫自责了,你寸步不离地守着玉儿如何脱得开身呢!不知道大师兄是否知道了这个消息,咱们还是想办法找到大师兄才是。”凌霄忙劝着林如海。
“找大师兄倒不是当前最迫切的,我只担心玉儿和林嫣一样的命运。”林如海想起周家昱所说的话,心情烦躁不安起来。
“二师兄不必烦恼,玉儿年纪尚小,咱们抓紧时间把大事了了,扳倒那几个老不死的,用他们的心头之血解了玉儿所受的诅咒便是。咱们族人受他们的祸害得太久了,也是时候重振明珠族业。”凌霄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座椅的扶手上。凌霄相信林如海祖上就避居中原,这些年一定积蓄了些力量。
“好!”林如海也暗下决心,待玉儿病愈。自己便可以展开拳脚束清族内的毒瘤,还给明珠部族一个郎郎乾坤。
黛玉用了周家昱的药,不过三五日,黛玉便面色红润饮食如常,可自行下地行走。林如海见黛玉精神渐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姑娘,把这汤喝下吧。”王嬷嬷见黛玉已在雪雁和春纤的侍候下梳洗完毕,才亲自捧了汤进来。
“黛玉这一向病着,有劳奶娘辛苦。”黛玉笑着接过王嬷嬷手里的汤。这汤黛玉已喝了多日了,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颇和黛玉的脾胃。
黛玉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清亮亮的眼睛不时查看着粥的成份。
“奶娘,这粥好生香甜。”黛玉慢慢地吃完粥把碗递给王嬷嬷。
“姑娘爱用就好,这粥原不是什么特别玩意,只用了鸡里脊肉还有茉莉花用紫砂锅细细熬了。这粥最适宜姑娘食用了。”王嬷嬷瞧着黛玉形容便知其对粥产生了兴趣,姑娘自小就是个好奇宝宝对不知道的事定要研究个通透才罢。
“奶娘,黛玉已大好了,再不必您亲自起早做这营生了。”黛玉笑着说。自己一病月余,眼瞧着王嬷嬷瘦了一圈儿。
“姑娘,只要您健健康康的,老奴哪里还能累着呢。”王嬷嬷恭敬地回道。
王嬷嬷虽然没奶过自己一口,可名份上却是自己的奶娘。黛玉对其还是礼遇有嘉的,可王嬷嬷无论黛玉如何抗议,仍然我行我素在黛玉面前自称老奴恭敬得紧。
黛玉多次抗议无效后也只得随她去了。黛玉一直没搞清楚的是,爹爹和娘亲为何会给自己请一个不能哺乳的奶娘?黛玉问了林如海多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了,林如海只说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像王嬷嬷那样全心全意侍候你的了。黛玉心里别扭的很,王嬷嬷对自己好则是好,可她对自己的恭敬劲远远超过了她对爹爹的恭敬。黛玉心里的迷团始终没有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