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女魃推推我,“月伏,我发现你变了,上次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总是对我笑,可是这次你却对着我唉声叹气。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不会还是那个不争气的蚩尤吧?我可以……”
“好了,女魃,你对蚩尤做了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说起这件事我还要说说你呢,你怎么能随便把你的魔灵给一个凡人呢?幸好蚩尤的身体可以承受否则这会烟仔可能早就不跟你说话了……”
“烟仔不知道这件事,她还顾不上呢,最近她都在逼我练琴,别的什么都不管。素女说我现在在练得这首曲子叫做神舞,可以控制所有幽暗之灵。只要我的神舞一出,任何邪恶的东西都会在我的控制之下,但凡曲子能到之处,邪恶就会失去力量。她们说要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炼成功,因为这首曲子可以阻止我体内那些魔灵的魔性,只要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我的琴,我就足以保护自己远离魔道了……她们好像不太相信神农能够及时赶过来救我……”女魃的表情忽然悲伤起来,“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了,好像每天都会有新的魔灵被我吸引它们来到北岳之后就会强行进入我的体内,我只有这一个身体啊,月伏……虽然我在很努力的学习克制它们的方法,可是我修炼的速度要如何追得上它们增长的力量呢?素女她们总说我不会有事的,因为你会帮我,可是现在你来了,我还是感觉到有魔灵靠近,你感觉到没有?它们在召唤我……每个夜晚我都无法安然入眠,因为这些召唤会一直一直出现在我的耳边,我恨痛苦啊,月伏……”女魃的脸开始变形,我知道那是魔灵在召唤,可是我却不能为她做什么。
神农,你到底在哪里啊?
女魃的呼喊声凄厉而痛苦,终于把精卫和青鸟惊醒,她们跑过来看到女魃的样子都吓坏了。青鸟将精卫护在身后,看着我,“主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离开……”女魃对着她们大吼一声,我赶紧对她们摆摆手,她们才转身跑开。
“我来帮你……”我将女魃定身然后用自己的驱魔咒反复为女魃施法,女魃稍许安静下来了,她看着我,“月伏,你承受得住吗?每个白天像我一样对所有生灵微笑,每个夜晚又对着黑暗嚎叫?烟仔她们很快就要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整个荒凉的北岳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月伏,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无法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因为我不知道答案,她是无辜的,而造成她如今这个局面的人包括我在里面。
将女魃抱紧我看着她入眠,精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坐在我们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看女魃,**她的头发。可能她们都是命运很相似的人吧,精卫看着女魃的眼神很亲切就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天终于亮了,女魃苏醒过来,烟仔跟素女已经出现,就连我都没有见到她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她们一出现就拉着女魃去弹琴,女魃不知怎么了冷着脸就是不愿意弹琴,抱着琴也只是呆呆的坐着。终于烟仔无能为力的哭了,紧接着就是素女,她们跪在女魃的面前,“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必须学会啊,否则我们若是真的永远回不来了你怎么办?这个世界要怎么办?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女魃看着她们,“你们这样逼我有用吗?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更加不明白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帮助。你们留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来越短暂了,我知道你们在匆匆忙忙的消失,为什么你们不能在消失之前跟我好好的相处几日呢?让我们就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担心的唱歌跳舞,弹琴,我弹琴只是为了欢乐不是为了什么世界,更加不是为了操控什么魔灵?”
“女魃……”烟仔刚要解释就消失了,她的灵力不应该只维持这么短的时间,我感觉到有别的力量在附近,只是我无法确定那力量在何处。见烟仔消失,素女忽然飞身进入了琴里面。女魃抱着琴看看我,“月伏,她们是不是生气了?都不理我了?从此我真的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了吗?”
不对,素女是躲了起来,一定是刚才闯进来的那股力量。我拉着女魃站起来,女魃抱着琴,青鸟跟精卫偏偏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本来女魃是要弹琴的,可又怕误伤了她们只好暂且把琴放下。她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我跟女魃一副紧张的样子才慌张跑过来,“怎么了?”精卫问我,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叫她闭嘴。
这时女魃才抱起琴开始弹奏,琴声所到之处顷刻之间竟然变得寸草不生,就连那些石头都一起跟着粉碎。我惊异于女魃的琴声,可是女魃只顾着专心弹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大地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女魃大喊一声起来,我们便都跟着飞起来,站在高处看到下面的世界突然多出了一个个土丘,那些土丘频繁的活动着像是要冲破地面出来。女魃一边弹琴一边唱歌,土丘瞬间迸发,顷刻间地动山摇,我们的身下尽是些飞扬的尘土沙粒,已经看不清哪里是地面了。精卫的眼睛却发出淡蓝色的光圈,我们在她的光圈里面可以看到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那些东西,它们一个个浑身长满了黑色的长毛,呲着牙咧着嘴嚎叫着往外冲,可是遇到精卫的光线就躲避。女魃的琴声持续不断,他们就只能待在原地跺着脚踩踏地面,又因为精卫的眼睛一直散发出的光线不能移动太多只好扬起更多的粉尘,估计它们是想借着这些粉尘和大地震动发出的声音来抗拒精卫和女魃的灵力。终于精卫累了,幸好被青鸟扶着不然就要掉下去了,女魃却越战越勇,她将琴放开,双手只是勾动琴弦却没有去扶着琴身那琴竟然就摆在她的面前不往下掉。素女忽然出现,也抱着另一把琴端坐在女魃身边,也弹着琴,我以为这是干什么呢,谁知忽然来了一道黑烟,素女连人带琴全都被击成了两半。女魃竟然浑然不觉,只是弹着自己的琴。再后来她的身边出现了很多素女弹着琴,那些素女一个个都是白衣胜雪,长发飞扬,她们的琴声跟女魃的歌声几乎将这个天空铺满。
忽然女魃的脸色变了,她闭上了眼睛,对我们说,“月伏,把你们的耳朵都堵上吧,我要弹奏神舞了……”我虽然很想知道神舞究竟有多大的威力,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暂时封闭了自己的听觉。精卫和青鸟也很自觉的跟我一起封闭着自己的耳朵。
我们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女魃的长衫撕裂散开,就像一片片破碎的云朵在风中飞舞着,那些黑色的碎片一会宛若温婉的女子俯首低颦,一会却犹如黑色利剑刺向脚下,天地之间开始下起了剑雨,我看到地面上尽是些腥臭的腐尸。那些东西开始私下逃窜,可是女魃却不让他们逃,而是变换了曲子,他们就抱在一起形成一个黑色的小球,女魃一边伸手去捡起它一边继续弹琴,那些东西最后就都不见了。大地就在我们的眼前恢复成之前那般青草铺地,绿树如茵的容貌。女魃落地,对我们点头,我们便跟着下来,解开自己的听觉。
将手伸给我,女魃看着手中那颗黑色小球,“放在哪里都是祸害,素女说我只能将他们吞入体内,除非有一天我将神舞的第九重也给冲破了,否则他们就会不断的出现不断的增强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强大,直到我输了成为它们的一部分为止。”说着她竟然真的将他们吞了下去。
精卫跑过来拉开女魃的手见里面已经空了马上不相信的睁大了双眼,“姐姐,你居然将他们吞了下去,他们那么可怕,万一你被他们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素女已经成为我琴的一部分了,也就是说我已经进入第九重了,只要我可以将其冲破,那么不论他们来多少我都不用害怕了,来一千我就能吞一千!而我的身体也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牢笼,里面装着的全是邪恶的灵魂。我会带着它们一起在黑暗世界里接受惩罚,那是暗无天日的惩罚,有可能就是永远了……”女魃笑着**精卫的额头,“我看的出来你跟我的命运很像,孩子你有可能也要遭遇跟我相同的命运啊,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跟我一样坚强知道吗?”
“可是你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呢?难道也是因为你的父亲吗?月伏说过我会因为我的父亲而遭受悲惨的命运,我觉得如果是为了我的父亲那么我愿意接受……”精卫说着扬起笑脸。
女魃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月伏,这个孩子……”
我点点头,“这是太上老君说的我目前还不知道她会遭到怎样的惩罚。”
我听到女魃长长的叹息……
虽然女魃已经进入第九重了可是没人知道这第九重应该如何修炼,而那些知道的却已经消失了。看来需要女魃自己去参透了,我帮不了她,或许我找到之前的记忆就可以,但是到目前为止对女魃有帮助的我的过去我一点线索都没有。
精卫虽然也很想帮助女魃却更加担心自己的父亲,她总觉得父亲一定还在来往北岳的路上,既然因为女魃的存在会不断的有这么多的恶灵进入北岳,那么她的父亲一定会更加危险所以她无论如何要在神农没有来到北岳的时候找到神农。可是当我问她该从哪里找的时候她却犹豫了,因为她不知道。
女魃笑着安慰她,说只要神农来了北岳她就会保护好他直到他遇到精卫为止,因为在遇到精卫之后神农就不再需要她的保护而是由精卫来保护了。精卫笑的很开心,仿佛自己真的可以保护神农了似的。
女魃要我们走是因为她不想我们停留太久让她开始习惯,当一个人孤独惯了就会害怕有人靠近,因为靠近之后再离开要比一直没有靠近来的更加痛苦。她怕自己承受不住,我很想再陪她几天最后还是被拒绝了。
离开的时候,女魃说她一定会练成神舞,到我们下次经过北岳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再有任何魔灵的存在了,即使有也是一群很听话的家伙。她说的很自信,我相信她可以做到,虽然会很辛苦。
“主人,那个就是神舞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你说过神舞是一首只可以传说的曲子不可以听,听了便要形神俱灭,因为那是女娲娘娘用自己的血肉诅咒的曲子就是为了有一天对付世间那些恶灵的。可是你却说这世间其实本没有什么天生的恶灵,所有邪恶的东西都是心中萌生了错误的欲念才会产生的,所以你不希望神舞真的被弹奏,才将它藏了起来,怎么你原来是交给女魃了啊……”离开北岳之后一直沉默的青鸟开始说话,我一把抓住青鸟,“我之前就知道神舞吗?你还听我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