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让绛珠仙子觉得你有恩与她，更加听从你的话。”
“你倒是很聪明！”银灵子笑笑，“为了取信与她，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我的下巴就是牺牲品。为了帮她我被打伤了下巴，从此变成如此丑陋不堪的模样！只是我一直等一直等，居然都没有等到那个女人把东西带来。我觉得那个女人骗了我！”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不行。从我上一次离开到现在，我听素女琴发出的声音总是很凌乱甚至有些激进，这样的方法修炼神舞会走火入魔的，我要看着素女，不可以让她走火入魔。所以我一直在这里将自己对神舞的理解传出去，这几日似乎有好一些了，但是再不找到幽冥箭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想再观察几日，等她稍微稳定一些了我就去帮她找……”
我觉得银灵子已经有些疯狂了。但是对这个人我却从来没有讨厌过，甚至还有些崇拜，因为我们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虽然他恨着我爱的女人，但是我们爱人的方式实在是很像。
他待在黑暗中等待着素女来找他，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甚至自己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都不愿意去面对，这究竟是怎样疯狂的爱呢？凤凰，你来回答我，这样不顾一切的爱为何会是一种罪？
“你还没问我怎样才能让幽冥箭帮助神舞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吗？这可是个天大的秘密，我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会被诅咒失去爱的资格的。凤凰为了所谓的世人牺牲我，说是等到我知道错的那一天就可以解除我的诅咒，让我出去。她根本就是在撒谎！让我和素女永远无法相见就可以让我认错了吗？我自然有办法与她相见。以为诅咒我见不到白天的阳光，又不让素女在黑夜变身为人就可以阻止我们相爱吗？我可以让自己一直生活在黑暗中，不论白天黑夜，素女只要想见我就可以见到！”
“你又把话题扯远了……”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他们的那些陈年往事了，在听下去我会去怀疑凤凰。
“哈哈，你不敢听了，是不是？因为你爱的那个凤凰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是不是？你怕知道真实的凤凰？”
“银灵子……够了！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你一直在对凤凰出狂言，我是因为同情你才没有制止你的……”
“同情？你也有同情心？你究竟是谁啊？我没有听错吧？你可是年啊！”银灵子如果没有疯的话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只可惜……
“现在你能说了吗？那个秘密？”
“你真的想知道？可是凤凰会生气哦！”银灵子流着眼泪抱着头哭起来，“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听到了吗？呵呵，你知道吗我其实根本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多么可笑的讽刺啊，我只听到他们说幽冥箭穿越太阳的心脏，前三次是天雷，后三次是魑电。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可我至今都没弄明白幽冥箭如何才能穿越太阳的心脏，太阳有心吗？哈哈……你说是不是很讽刺？”银灵子又哭又笑的，我一刻都不想在他这里停留了，几乎是逃了出来。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记起来问他第二个开启十方俱灭的口诀从何而来，对这个男人我已经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可是这件事是由不得我的，我必须再下去，因为这第二个口诀或许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细节。当我扭身再要下去的时候，女魃在身后拉住我，“月伏，不要再去打扰他了，他已经疯了，素女临终前的最后请求就是要我保护这个地方，至少让他疯疯癫癫的活着，或许黑暗中漫无边际的等待会让他遗忘呢？只有遗忘才不会痛苦和悲伤……”
“你在说什么？从什么时候起你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为何你一直不告诉我？”
女魃有些惧怕我这样的眼神，像是在质问。可是她躲躲闪闪的还是没有告诉我实话，若不是后羿和玄武赶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的愤怒。
最后我还是再一次闯进了女魃的结界，不明白为什么我选择保留她设下的结界，即使我很愤怒。
当我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银灵子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不是疯，而是在沉醉，就像喝了很多酒的男人，分不清现实与脑海中的幻境。因为我眼前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一片黑暗了，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光明，银灵子竟然用法术变幻出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他墙壁上素女的样子有的弹琴，有的跳舞，有的只是独自徘徊，有的定立不动……哪怕是微笑的表情，银灵子都让它们模仿得惟妙惟肖。这些萤火虫散发出来的光芒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太多太聚集所以让这里顷刻间变成了一处人间仙境。
我走在这些发光的素女身边，想象银灵子看着这些的心情，真的很让人心动，即使是我也会被这样的爱情打动。
“很美是不是？”银灵子不知道已经身在何处，我眼里所能看见的全是萤火虫。“每当我看到这些画面的时候就感觉素女还在我身边，凤凰说人间的爱情是很短暂的，只需要很短很短的时间就会被遗忘，可是我的却不会，我要证明给那些愚蠢却自以为很聪明的笨蛋看，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爱情是不可能被遗忘的，除非我死，可是我却会因为这份对爱的期待而永生……你能理解吗？我相信素女会再次回来，回到我身边，所以我一直抱有这样的期待就是这份期待让我存活，让我永远无法遗忘。呵呵，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了，不论是你还是凤凰，你们到最后都不会明白，因为你们站的太高，总以为自己可是俯视人间，但其实你们并不高，你们看到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头顶的那一点点世界……”
我无心听银灵子胡言乱语，但是他的话却字字入耳，像是入了我的心，我在赞同，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的心确实在认同。这是个可怕的现象，我的心在违背我的意志。
忽然银灵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知道另一个秘密是不是？我忽然想起来了，素女告诉我凤凰会回来找寻她的东西，叫我交给她，从此就不再欠她什么了。我想你应该是来要这个东西的吧，我试过一次了，可是好像不怎么起作用啊，那个什么十方俱灭根本没有被催动。”
他说着从胸口掏出一个东西，还带着血的味道，见我一脸厌恶的表情，他笑了，“你觉得恶心是不是？你凭什么恶心？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素女把这个东西藏在了自己的心里，为了保护好它，她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交给我。而你居然嫌它恶心，这是你应该由得表情吗？你对得起我的素女吗？”银灵子开始发疯，我赶紧趁其不备将那东西抢来，银灵子追着我跑了很远，我们就在黑暗中相互追逐着……忽然银灵子停下来，“你就算把它抢去了又有什么用？你根本不懂素女的心，它在你的手里只是一颗死人的心脏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也停下来，端详着手里的心，虽然它在跳动，可是于我除了看到血肉模糊的外表什么都没有。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看不到，你怎么可能看得到呢？要是你看得到素女就不用死得那么委屈了……”银灵子已经追上来，将心捧回去，“我说会给你就一定会给你，只要是答应了素女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还是让我先告诉你素女想要跟你说的事情吧。”他说着那颗心居然在他的手里发生变化，像是突然之间充满了生命力的种子，一点点的发芽……
“这是素女最初的样子，一开始她也以为女娲给她的是一棵不死之根，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根而是一粒种子……剩下的你自己就可以看到了……”银灵子再次将心交回我的手中，我小心看着。
这颗草种已经发芽，她居然可以在我的手心生根，在她的根深深扎进我的皮肤的时候我看到了素女临死前的表情。
她是那么的哀伤，却又像是看明白了很多事情，我看不出她究竟是认命还是在含恨。
“我感觉得到现在在听我说话的人不是凤凰，但是没关系，只要我把话说出来了，凤凰总会有机会看到和听到。你好，我是素女……”
“你一定不会记得这样的对白，因为这不是你跟我之间的而是凤凰于我之间的对白。那个时候凤凰金色的羽毛遮挡住了我头顶的阳光，我就是以这样的开始认识了她，一个我生命中的良师益友。在我看来这是个主导了我一生的女人，不是短暂的一生而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一生，长到一般的世人无法想像的久远。是凤凰给了我爱情，那段甜蜜而又充满遐想的日子，我的人生几乎就是为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感动而存在的，这是我现在的想法，因为我将永远无法重现。”
“凤凰，我知道你还在沉睡，你究竟还要多久才能苏醒呢？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听到你确切的回答。即便是它们在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渴望你给我更加真实的回答。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想法，就在我即将死亡的瞬间我看到银灵子的脸，还有很多事情，我总觉得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我跟银灵子之间存在的很多问题都是我对他的不信任造成的，而你则是这个不信任的推波助澜之人。我知道这样说话你会很伤心，可是凤凰，这是不是真的，请你回答我，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烟仔说算了吧，再去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是我还是要去想，因为我想知道我信赖一生的人究竟有没有在利用我，而且是彻头彻尾的利用！我很想去恨你，因为我选择了信任你，伤害了我最爱也最爱我的人，或许他从此就会一直停留在神舞的世界里永远无法找到出路了，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疼痛？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银灵子啊，虽然他是你为了让我去演绎一场爱情而刻意的安排，但是凤凰我却真的付出了我的心。那个时候虽然你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与我谈心，但是我却还是很孤独。有时候方眼整个北岳都是一片黑暗与荒芜，凄凉的就像我如死水一般沉寂的心。你要我试着结交一些精灵做朋友，但是我却不敢，因为我受不了他们短暂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分离。所以我选择继续寂寞，但是银灵子出现了，他是那么的充满活力和爱心。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可以忘记世间一切，眼里心里装着的全是他和他给的快乐。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爱了，可是你说爱情是一朵不适合永远盛开的花，一句话让我开始悲伤起来。我从不怀疑你说的任何话，哪怕是你的一个表情我都觉得意义非凡，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就是那么的神圣和高尚，可是这次你让我陷入了痛苦之中。后来你让我选择，渐渐让爱情老去还是选择在她最美丽的时候退出，让她永开不败。我不知道你真正要我做的决定是什么，可是我选择了牺牲自己的永生，因为我害怕那么爱的人到最后开始厌倦了……所以我想让自己的一生变得平凡而且短暂，这样至少可以保护我的爱情吧。你明明答应我了，可是你还是选择了欺骗。从一开始银灵子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只是要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去帮助你选择好的神舞真正的主人——女魃。为何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因为对你深信不疑，而对银灵子做出了多么残忍的事？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等了我那么多年，可我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竟然给了他一巴掌。非但如此我还指责他当年犯下的错让我承受这么多的苦！银灵子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我的心一直是信任你的，他不想我难过，所以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唯有在睡梦中他才会全无顾忌的抱怨，发泄，而我竟然以为那是他不知悔改的倔强，还因此很生气。为了让他知错我在第二次与他重逢之后给他的全是折磨你知道吗？我甚至逼他为女魃修炼神舞做出牺牲，明明他已经拼尽全力我还是不满足。直至他毁了自己的容貌，自己的理智，完全的陷入神舞的幻境里……而我却在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原来从最初到现在唯一一个从不对我撒谎，从来不会伤害我的人只有那个被我伤害的银灵子，而我伤他的武器竟然是最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