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黎深也看到了我，潋滟透澈的眸光一闪，一把小刀扎在了对方的心脏上，而赵天生的刀偏了偏，也刺进了他右边的臂膀上，血液喷出来。颜黎深面无表情拔了刀，无视身上涌出的鲜血，伸腿踢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赵天生。
赵天生瞪大着一双金鱼眼，倒地身亡，另外他手下的人也慌了，只听颜黎深冷漠地说：“刚才纯属于个人的正当防卫，你们也看见了，是他先拿刀要杀我，我要护住我的孩子才先发制人。”
几个赵天生手下的人只附声应和，说什么如果警察问起来，他们可以作目击证人。言下之意，也是想活下来，息事宁人的意思。
我讶异不已，杀死一个人，对于他来说竟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小琛琛身上也染上了大人的血迹，不过他却一点惊慌的神色也没有，如果是普通宝宝，一早就大哭起来了，太不正常。
殷御也赶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情形，俊脸上也是一片严肃。“颜，你不是说过不会再杀人了……”
他看着一身是血的男子，那血似乎滋润了他，映得白如冠玉的阴柔脸庞更加绝美阴邪。“阿御，你在说什么？这个人想杀我，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他们都看见了……”
赵天生的手下连忙附和。
沉默了片刻，殷御最终没说什么，只叫人清理场子，开始和药姐一起收拾烂摊子。
我由始至终都站在门外，直到他们把赵天生扶着出去，弄出赵天生是喝醉的假象混了过去。几个训练有素的人迅速收拾完现场，喷上香薰，染过血的地板泛着洗洁剂的味道，掩盖住了血腥味。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颜黎深朝我招招手。
我不动，想要确定他是不是恶魔，会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魔。从他的所作所为中，我看不出他有一点人类的微温。
对，就是微温，也没有！
“快过去吧。”殷御推了推我，关上门出去。
沉默许久。
“你要一直这样看着我不说话吗？”他走过来，肩膀上还流着血，而他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也不去理会伤口。
“肖潇的事，你知道吧？”我听见自己静静地问他。
颜黎深站起来，似乎要走向我。
“站住！你只需要回答我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心里对他的人性，还是有一丝丝冀望……
千万，千万不要让我这点奢望都破碎……
“她一过来，药姐就打了电话给我。”灰眸看着我，也是静静地回答。
“那么，她进了哪间房，你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既然知道，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真的看不透他！
“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太讨厌那种不能确定的感觉。
可是一开始听到她和孩子们被挟持，他整片脑海都空白了，心里强烈的焦急几乎埋没了他……那种不确定焦虑的感觉侵袭着他，他只能顺着自己的性子来处理事情，而她却以质问的眼神拷打着他！
“她也曾是你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几乎是吼了出来。看着他刚才怎样对待那班手下，我心都寒了，他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还要微笑的恶魔！
颜黎深一脸漠然，“那是她咎由自取，今天的事情是她一手搞出来的，自然要承担一切后果……”
‘啪——’的一声，他转脸，冰眸愕然。
接着是汹涌的狂暴，“你敢打我？”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竟然，竟然得到的只是一巴掌？
“就算她再怎么不对，她已经后悔了，想要回头，你怎么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机会？她并不是不认识的人，她曾是你的老婆！”看着他这样残忍冷酷对待昔日的伴侣，我的心都凉了。如果哪一天换作是我，他也会这样对我吗？
“苏素素，你要搞清楚，她才是要害你的那个人！”颜黎深咬牙切齿，磨着牙冷道。这一巴掌，不是他该得到的！他为她做了这一切，还杀了人，她就如此报答他？
苏素素，你够狠！
“妈妈……”璃璃还在我怀里，眼泪重新蒙上了黑亮的眸子。
“璃璃不要哭，妈妈带你走！”我抱着璃璃，又抱起琛琛，正要出去，颜黎深一把拉住我，神色阴沉，森然冷冽。
“你要去哪？”他的声音一点温度也没有。我看见他肩膀上的血还在不断涌出，濡湿了整片银灰色西装，记起他今天该是在公司里面上班……
“不用你管！”我任性甩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你的手让我感觉很脏！”在他手上，不知道死过多少人。
“很脏么？”颜黎深也恼怒了，血液染红了一双灰眸，映得火红火红的。“看来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肮脏！”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惧怕，抱着璃璃和琛琛不禁退后几步，他绕过我，反锁住门，死死盯着我，一步步走来。
“你要干什么？”我抱住璃璃和琛琛，瞪大了眼睛，可是还是难掩恐慌。
“药姐说你吃了白色小药丸，过一会儿，药效就会发作……”颜黎深坐下来，冰冷的眼神像寒风一样刮过我的脸。“那种药丸，凭人的意志是抵抗不了的……”
他优雅地说着肮脏的事。
竟然连这个都一清二楚，那么房子里应该装了摄像头吧？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着一切不幸的发生！
不幸的人看着别人跟着不幸，是不是也会产生快感呢？我死死盯着他，看着他不住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璃璃和琛琛……
我一定会挺过去的，我不会让身体控制一切……
在他面前，我不能示弱，至少现在不行。
狠狠看了他一眼，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我想他已死了不止几百遍。
也许弱者对于强者一向有种强烈的无能为力感，但即便这样，弱者也有鄙视强者的权利！
璃璃和琛琛看着我，黑眼睛和灰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会说话。
他也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