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在别人惊讶试探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一身狼狈，被他柔躏过后的我。
有时，真的很恨他做什么事都能那么干脆利落，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犹豫的。
就算是，稍稍为我驻足，为了我回头，也好啊。
我开始斤斤计较。
一转身，面对着目瞪口呆的设计师们，冷淡地开口：
“我不介意你们把刚才的事以什么形式散播出去，但是在此之前，你们要把我重新打扮一下，婚纱也要换掉，全部都要换掉。”
我拎起婚纱的裙摆，上面还有一丝丝未干的血迹，室内的其他人似乎还没回神，只呆呆地看着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来他们已经猜出了什么。新娘在化妆室里私会旧情人，多么不检点啊。
明明要嫁给未婚夫了，还在结婚前的那一片刻和别的男人幽会。
略一抬眸看了看壁上的钟摆，坐在梳妆凳上，我一脸平静地看着镜中红粉绯绯的女人，任由浅浅的笑容挂上唇角。
“你们还剩下半个小时。”
新娘化妆室里，新娘被团团围住。
十分钟后，一身全新的漂亮白纱连着华美浪漫的礼盒摆放在我面前，我看也不看，只是麻木地点点头。
红地毯的那一端，站着一个将要与我厮守一生的男人——肖何。
刚刚和颜黎深在更衣间里欢爱，是突然起意，也是性之使然，但其中多多少少有报复他的意思。
他名义上的妹妹肖潇就坐在观礼席，曼妙的躯体包裹着漂亮的礼服，淡淡笑容，看着我的眼神尖利无比，仿佛随时要将我置于死地。
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习惯了彼此折磨。
再等一会儿吧，我会让她更恨我。
在一位长者的引领下，我拿着捧花，款步来到了新郎面前。
他穿着黑色笔挺的西服，得体修长，高贵大方。
浑身散发着超出年龄的睿智和气度。
视线微抬，对上那双漆黑的眼阵。
他也看过来，四目相对。
肖何挽上我，语气还是不冷不淡，视线越过我，停留在某处几秒，才慢慢地沉道：“素素，你今天好美。”
不知是不是真心话。
他也许希望，站在他身畔的，是另外一个不能见光的女子吧。
我笑靥如花，亲昵地抱着他的肘弯，长长浪漫的雪白裙摆拖曳在地，和鲜艳的红地毯相得益彰。
将捧花交给伴娘，我执起他的手，五指交握，亲密无间。
“等一下，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那是你一直想要，但又不敢要的东西。”天花板耀眼的灯光映入我的眼底，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等到我终于看到，肖何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淡笑不语，黑眸中闪过忧郁复杂。拍了拍我冰凉如水的手，不知是在安抚我，还是在安抚他自己。
司仪开始为我们主持典礼。
“新郎肖何，你愿意娶苏素素为妻子，无论生老病死，贫富贵贱，……都一样宠她爱她，用一生来照顾她吗？”
“我愿意。”肖何没有犹豫，沉稳有力地回答。
司仪满意地点点头，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微笑看向我，再次高声道：“新娘苏素素，你愿意嫁肖何为丈夫……”
“不用说了，我不愿意。”
无比平静地说出这一句，我郁闷了几天的心里有了快意。“我说，我不愿意嫁给这个男人。”
全场噤若寒蝉，我重复刚才的话。
肖何突然拉住我的手，神色冷然，但仍强作冷静。“你在干什么？明明是你要求我今天娶你，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了你和你妹妹干的好事。你以为，我还会像个傻子一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嫁给你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肖何急欲辩解，被我一声打断。
“我亲眼看见她早上穿着你的衣服从你房间走出来，而你身上什么也没穿，床上也有她的衣服，不是吗？”我的心突然一阵锥心的刺痛，那么爱护妹妹的一个男人，竟然卑鄙地占有了妹妹的第一次。
怎么，连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带了功利的性质？
在兄妹之情已经超出友谊和亲人关系后，他还将自己的妹妹献出去讨好别的男人，这种恶劣行径简直不可饶恕！
司仪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劝说：“苏小姐，现在是很严肃很神圣的时刻，请你务必考虑清楚再下决定……”
席坐在围桌上后观礼的人们也按捺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我考虑得很清楚。”
我突兀地打断了司仪接下来的说辞，不理会肖何青白交加的阴沉脸色，转身一回眸，看着观众席，面对台下的众人，高声说：“我苏素素，绝不愿意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更不愿意嫁给一个把我带到酒店***的卑鄙小人！”
观众席下哗然一声，后面的席位出现一大堆记者照相，闪光灯镁光灯二十四小时闪亮着，还有摄影机不停地转动着，新郎新娘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
记者们一窝蜂似的冲上来，红地毯密匝匝涌上一大堆人群，不同电视台网站还有报社的麦克风在眼前摆动。
“肖董事长，请问***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姐，听说你曾被人包养，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大集团的执行董事，请问谣言属实吗？”
“你们两人是否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举办的婚礼？”
“请问肖先生和妹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丑闻，所以新娘才会愤怒当众拒婚吗？”
“听说肖先生的妹妹新近离婚，请问是不是也是因为肖先生的关系？”
嘈杂的人声铺天盖地而来，耳畔嗡嗡作响，闪光灯让人睁不开眼睛。面对记者们的逼问，我向后退了一步，却被肖何狠狠一把抓住。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肖何深深地看着我，企图把我的灵魂看穿，又或者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撕成碎片。他很愤怒，黑眸已经烧成了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