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金笔,我有点恍惚。
感觉,竟像是签了卖身契。又或者,签的,是一张桃色契约。
清晨
枕畔已经空出来,手臂伸过去,感觉凉凉的。
他离开了。
一如来时,那么匆匆,出人意料。
我脸部的血管颤动了一下,那应该可以理解为脸红吧。
赤着身子,打开浴室的门,抬眼,震住。
里面的人,却一点都没有忸怩的意思,抬脚,迈出半月形的浴池,继续自己刚才的动作,丝毫不受我影响。
他本来就是一个如此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也许,他从来就不会在意别人是否存在。
健美颀长雄伟结实,所有可以用来形容男子好身材的形容词,都可以一并用在他身上。
当男主角的家伙,一向都有模特儿标准的衣架子身材。
颜黎深这个男人,正是得天独厚的上苍宠儿,外貌体格完美得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瑕疵。
心漏跳了半拍,一大清早,看到如此煽情唯美的美男出浴图,我不流点鼻血似乎对不起观众。
开始痛恨我的好视力,还有好记性,以我的角度,甚至能看清楚他身上最细小的痣,更别提,别的比较突出的地方。
勾唇,得意,浅笑。
简直妖孽得不像话。
颜黎深这个性感诱人的样子,我相信,很多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扑上去。
管他还是不是妖孽,就是老妖精,都照扑不误。
女人,天生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
“素素……”
他叫了我的名字,却又不肯痛快地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等着下文,也不遮掩,反正他该看的,早被他看过。
不该看的,也已经研究过。
害羞,在这种时候,反而多余了。
那双漂亮的灰眸看着我,戏谑的神色一闪而过。
也许,他也意识到,这样的对视,真的很奇怪。
一大清早,两个不着片缕的人,
大眼瞪小眼。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下面一幕情景:在毒蛇诱使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之后,亚当和夏娃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关系。事后,他们也是这样看着彼此,不是因为好奇对方不同的身体构造,而是因为他们都在奇怪,为什么不用东西遮住不该果露出来的地方。
我有点后悔了,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毛巾,至少他还有那个。
而我,什么都没有。
“你在引诱我吗?”单薄的唇瓣没了笑容,看上去有点紧绷。
我已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女孩,知道正常男人在早上,某种需求会比较强烈。
可是,我偏偏就爱看颜黎深这种忍耐的样子。
谁引诱谁,还不知道呢。
但是,我知道自己很累,现在没精力应付他。
我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会有那么好的精力,似乎榨取不完。
“我要上厕所,开大。”我面无表情地说,指着马桶,目不斜视,表示我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只小小的马桶,解决最原始的本能。
颜黎深的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一下,俊绝的脸庞闪过诧异的表情,他显然是花了一点时间才控制住自己。
“素素,你可真会大煞风景啊。”颜黎深无奈地说了一句。
他用雪白得大毛巾擦拭着湿发,在空中甩了几甩,那个动作就像是草原中伟大凶猛的狮子王在甩弄自己毛绒绒的皮毛一样,优雅贵气。
这个男人,甩发的时候,也是美得惊心动魄。
早上的他,很慵懒,很散漫,像只漫步在荒野的非洲豹,漫不经心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平日冷酷残忍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颜黎深,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个在卧室里擦头发的居家男人。
无论这是不是假象,都让我相信,这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里,最和谐柔软的一刻。
颜黎深光着身子走过来,一阵清风拂来,与我擦肩而过。
目不斜视,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心想,绅士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他变成翩翩绅士,不调戏不消遣我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也许,我天生就有点受虐待狂。
颜黎深的效率果然非人。
一个人站在台北机场门口,把行李递给他派来接我的司机,透过墨镜看着万里晴空,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慨。
重归故土,却没有一丝一毫归属感。
我,一向是个存在感极差的女人。
这一点从没改变。
上车。
路道两边的风景远远被抛在后头,快得让人无心欣赏。
颜黎深告诉我,他会到巴黎,是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坚持要到那里度蜜月。
会来看我,完全是一时兴起。
没想到,我这么倒霉。
第一次带男人回去,竟被他抓个正着。
那个男人,后来不知怎样了。
来去都如此匆忙,甚至,我们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如果颜黎深不出现的话,我想,我和他会发生关系吧。
颜黎深的保镖不知道有没有逮住他,如果那个男人被抓到,我想应该不会有好下场。
但是,那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
下车。
面前是一栋很豪华的别墅,位处半山,一寸土一寸金的地方。
车子驶进大门,开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别墅。
司机不无骄傲地告诉我,这栋宅子,单单外边的庭院就上千坪,里面客厅的面积最少也有三百多坪,是名副其实的豪宅。
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司机马上噤口不语。
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佣人,清一色女工,前方站着一个和蔼的中年妇女,看来是这栋别墅的管家了。
排场真的很壮观。
看来颜黎深真的要给我一种宾至如归的感受。
我的生活,不过是从一个金笼跳入另一个更豪华的金笼,从来不曾改变。
地下情人的日子,从他闯入我生命的那一刻开始,从来没有间断过。
颜黎深,把金屋藏娇四个字,可谓运用到了极致。
转身,拉着唯一属于我自己的行李箱,心里有一种急切的渴望,想马上、立刻从这个属于富人的世界逃开。
“苏小姐,这是颜总的安排。”保镖挡住我的去路,用公式化的语气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