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母亲也在天国看着他吧。
看到他这样做，她一定会很宽慰……
家族里没有人会喜欢灰瞳的孩子，就算是身为家长的父亲，杀死了哥哥，也不会多瞧他一眼。人们看着他的眼光，不是惊艳，就是厌恶。
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诅咒，一个逃脱不了的诅咒。
“爸爸……”琛琛还在叫，泪眼汪汪，却没有丝毫怨恨。
这么小的年纪，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背负着大人的累赘。他没有任何错，错只错在，他和父亲长着一双酷似的灰眼睛。
“滚开！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杀死了你哥哥……”
“为什么我会生下你，生下你这个恶魔……”
“颜，你不是我的颜，你是魔鬼的孩子……”
他真的是魔鬼的孩子吗？既然是魔鬼，为什么会来临到这个世上，这里比地狱还可怕还冰冷……
颜黎深的手慢慢缩紧。
手上是温暖细腻的碰触。
魔鬼的孩子也有着人类的温度。
琛琛睁大眼睛，灰眼睛逐渐被泪水遮住了，红润的小嘴动了动，倏然大声叫着：“妈妈……妈妈……”
似乎在叫着妈妈快来救他。
他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
孩子身上，也流着她的血……
理智渐复清醒。
璃璃大声哭起来。
哭声赶走了满室骇人的静谧。
孩子的哭声……他也曾哭过。
在被父母遗弃了一次又一次时偷偷哭过，然后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不哭。
没有父母会喜欢哭泣的孩子。
他做着一切可能让父母开心的事……优异的成绩，高贵的举止，很礼貌地对待每一个人……他只不过希望他们能看见他而已，只是看一眼也好。
颜黎深在哭声中松开了手，失神地看着璃璃。璃璃的手抓住了琛琛，琛琛则瞪大一双朦胧的灰眸，窝在他怀里，丝毫没有恐惧。
他们是那么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大人，
是大人将他们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能再重蹈覆辙，步上父母的后路。
“别哭。”安慰也是命令，颜黎深用手抹了抹璃璃的小脸蛋，璃璃依稀抽泣着。
琛琛却很坚强，冷眼看着对面哭鼻子的哥哥。
也许他在想，哥哥真是没用呢。
璃璃吸了吸鼻子，在爸爸的碰触下，破涕为笑。
颜黎深看着那双弯月般美丽的黑眼睛，竟然愣了愣，顺手刮了刮小宝宝的鼻子，逗得他咯咯咯笑起来。
真的很容易满足呢。
“小宝宝真是可爱。颜，你说对不对？”殷御还留在屋子里没走。
“滚。”言简意赅，吐出一个字。
“我还有话要说。”这一次，殷御没有乖乖滚开。
“爸爸……爸爸……”璃璃和琛琛叫起来，兴奋地朝着殷御挥舞双臂，似乎在讨要抱抱。
颜黎深晦暗的狭眸一沉，把两个小家伙紧紧抱在怀中，不让他们群魔乱舞般乱动。
“小少爷们叫我爸爸，我实在深感荣幸。”殷御笑嘻嘻。
“有话快说。”颜黎深脸色愈冷，把璃璃和琛琛交给女佣。
“你应该表扬一下我的工作能力。”殷御走过去，逗着小宝宝，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一个人可以证明，孩子不是历殇和素素所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谁？”眸芒闪过异色。
“历殇的前经纪人，旗下房地产公司小开陆乾的女人，她叫李嫣。”
殷御冷眸中闪过愉快的神色，不疾不徐地道：“他今天过来公司这边洽谈续约的事，合约谈好了，我们便聊了些别的。陆乾亲口跟我说，他老婆李嫣在韩国时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整容期间曾帮助过她逃跑，后来还用关系替她办了新证件，把她弄回台湾。在她们认识前，那女人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因为毁了容，所以才到韩国那边。他见过那漂亮女人一次，所以还说要介绍给我。”
“之后我打电话给他，说我对他说的那个女人很感兴趣，叫他把那女人的照片发给我看看。照片上的人，就是我送到你床上的那个女人了。看来她的确是苏素素，这两个孩子也能确定是你的骨血，和历殇毫无关系。”
殷御连着说了一大堆，一口气也没喘一下。只见轮椅上的男人脸色很难看，冷问：“你怎么现在才说？”
他耸耸肩，“你刚才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历殇和她毫无关系，为什么要说孩子是他的？难道他的目的，只是想把素素从他身边抢走？他会对素素做些什么？还是说，他想利用素素向他报复他以往对他所做的一切？
放在轮椅把手上的大手蓦地收紧，颜黎深对身后的影子冷道：“派出所有人，今天之内把她给我找回来。”
影子默无声息消失了。
“你不打算自己去找她？”殷御淡淡问了声。
得到的是冷冷一瞥。
历殇开车的速度简直就是在玩命。
我看着眼前飞快闪逝而过的霓虹灯，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
敞篷跑车内，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吹得发丝凌乱。
男人的神色愈发冷冽。
“历殇，快停车！”我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声音被风声压了下去。
他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拉过安全带，给我系上，对我的叫喊充耳不闻。
“乖乖坐着。”历殇的声音很冷。
他还是听得到我的话。
“放我下去，我要回到那里，璃璃和琛琛还在那里……”我惊恐，慌乱，脑子里被风吹得乱哄哄的难受。
“是因为他，你才想要回去吧。”历殇偏过头看我。
这个疯子，完全不看前面的方向！如果迎面有车撞来，我们很可能都会死！我瞪大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车子还在快速前行……
“不是……不是因为他……”
历殇上下看着我，一只手探了过来，从上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你干什么？”我惊恐地扭动身体，避开他的手，双手想要把那只手拔开。
“告诉我，他能让你愉快吗？”他的手开始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