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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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你放屁!”城下立即传来阿九的怒吼声,双锤击得震天响,叫道:“洛城是我主公囊中之物,有本事你就不躲在女人背后下来与老子打一场!”

“好!”三王爷一声长笑,将轻雪紧紧搂在怀里,往里面走,“今日是本王与王妃的大喜之日,刚才与凌少主开了句玩笑话,以做喜庆,莫见怪。现在本王与王妃继续拜堂,不奉陪了!”

“众将听令,后退三里!”城楼下即刻传来凌弈轩浑厚有力的声音,只见他坐在马背上没有动,大麾微微翻掀,只是静静看着被搂在他人怀里的她,双目威严。

三王爷回头,笑道,“后退三里不成,必须退出洛城外三里地!”

“主公,万万不可!”霍家父子和阿九这下被吓坏了,急急策马上前,马蹄原地打转,“洛城失守了,我军就失败了,主公可要三思!”

她与他对视,心头雀跃不再,而是沉闷的难受。

只听得身旁的三王爷又阴冷笑道:“让你退出洛城,你还会卷土重来,那本王就先废你双目。听好了,先自剜双眼,再带兵退出洛城,本王便不夺人所爱!”

“你卑鄙!主公,我们莫再跟他废话,直接杀他个片甲不留!”阿九怒得大叫。

“说的好!”拓跋睿晟与马背上的战袍男人冷冷对视片刻,突然挥袖,银光一闪,一刀划开轻雪的衣裳,将她紧紧抵在城墙上,“本王以前不屑这样的伎俩,既然你能诈死,那本王也能更卑劣!我数三声,你若不自挖双目,下令退兵,我就在这里跟王妃过洞房花烛夜!一……”

凌弈轩眸中一拧,唇角痛苦抽搐了下:“好,我答应你!”利剑突然出鞘,挥起,血珠四溅!

“主公!”

“退兵!退出洛城三里地外!”

“弈轩。”她被抵在男人身下,朱唇抿紧轻轻唤了声,螓首难过一偏。却突然伸腕紧紧搂住拓跋睿晟的背,让他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带着泪笑道:“王爷不如陪我一起下地府吧。”

拓跋睿晟脸色大变,一掌推开她,五官变形,“你身上带毒?”摊开双掌,只见掌心已一片乌黑。

“是。”她手执那条被拓跋睿晟一剑砍断的玉带,雪颜上带着淡淡的笑,赤足走上那高台,“只要你挨了我的身子,你就要死,这就是自食其果,三王爷。”

撑开双臂,在三王爷的人冲上来刺杀前,最后回头看了城下的男人一眼,迎风倒下去,“弈轩,我们来世再见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了。”红裳飞舞,凄楚闭目,她觉得,很轻松。

那袭红裳跳下去的瞬间,城下开始涌动起来,黑裳男子一马当先,如苍鹰倚剑跃起,闭着流血的眼睛准确朝那边飞过去。

于是,城墙上一时间箭雨纷纷,火光四射。“冲啊,活擒这奸诈小人,枭首示众!”阿九早已是迫不及待高举帅旗,双目猩红,带着凌家军开始一举攻城了。

那拓跋睿晟本在急着制止手掌上毒粉的蔓延,突见红衣女子仰躺往后倒下去,似是寻死,心下猛的一惊,想也不想扑在墙洞上想抓住她的袖子,“跳下去必死无疑!你快抓住我的手,萧翎有解药!”

轻雪张开双臂,红纱青丝飘飘,闭目不语,一双雪白玉足挣脱那只手,心甘情愿坠了下去。

“轻雪!”凌弈轩迎着漫天箭雨,一剑挥开数支朝她射过来的利箭,飞檐走壁及时搂了她下坠的身子,跨坐在马上。“主公!”一袭青衣的青书忙策马护在身后,用铁盾去挡,助他们冲出箭阵。

一会,三人跃马至一片杨树林,青书扶二人进主帅营帐后,便让人急匆匆去唤军医了。

“轻雪。”凌弈轩将脸色苍白,唇瓣发乌的轻雪抱到床上,先是好紧好紧的抱了她一会,下巴搁在她发顶摩挲,而后松开她,给她运功逼毒,“我给你把毒逼出来,就没事了。”低沉的嗓音里,是满满的嘶哑与颤抖。

“弈轩——”轻雪吐出一口黑血来,软软倒在他怀里,想扭头去看他的脸,却突然抱住肚子,双手猛的紧掐住男人粗壮的臂膀,“弈轩,快救孩子,孩子不行了……”

凌弈轩抱紧她,握起她冰凉的素手,贴在唇边轻吻,“孩子不会有事的,毒粉没有伤害到他。”

她浑身颤抖撑起身子,微仰着头,望着男人五官深刻的俊脸,“我的肚子在痛,他一定是出事了,你要救他,他是你的孩子……”

男人眸中闪过愧疚与心疼,揽过她,将她抱紧,压着她的螓首,没有再说话。

不大一会,军医提着药箱十万火急赶过来了,先是要给凌弈轩医治眼睑下的刀伤,让他走到军营外止住了,并道:“那金磷粉已渗入到她的腹部,胎儿只怕不保,你先为她清理体内余毒,就说胎儿一切安好。”

“是。”军医领命走进去了。

青衣霍青书朝他走过来,为他呈上一瓶药膏,担忧道:“主公那一刀虽未伤到眼珠子,却也划到了眼睑,还请主公速速医治。”

他回头望了主帅营一眼,“好。”走到火堆旁,撩袍坐下,让青书为他拭血上药包扎,一边又全神贯注注视着营帐内的动静。

营帐里没有轻雪的声音,只见得军医忙碌的身影和后勤兵进进出出的身影。青书为他包扎好,再仔细检查了遍伤口,确定无大碍后,匆匆领兵往东城行去。

他起身,站在营帐门口,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昏睡了过去,精致脸蛋惨白无血色,发丝濡湿一缕缕贴在额上,憔悴不堪。

“夫人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些微受了毒粉侵蚀,身子受损,调养几日便好了。不过胎儿怕是不保了,有了滑胎的迹象,还请将军节哀。”军医道,带着后勤兵从营帐走出来,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

他剑眉微皱,坐到她床边,亲自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并为她换下那身刺眼的红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