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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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阿九不是他的对手!”

凌弈轩静静看她一眼,一脚踢开那矿工特意搭建的一间小木屋,将她放在地上。接着握起她的手,帮她接骨,“腿有没有伤到?”

她躺在地上,靠着木墙:“左腿磕到了。”

他便挽起她的裤腿,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势。而后从怀里掏出一盒断续膏给她抹上,放下她的裤管,“还有哪里疼?”

“没有了。”她软软靠着,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这才在旁边撩袍盘坐,闭着眼睛,运功疗伤,“我的宿敌,蔺家盐运的二公子。如果这次能解决掉他,就除去了我一心头大患。”

“你刚才说他是三王爷的人?那你与睿渊是什么关系?”睿渊是礼亲王,三王爷是渭亲王,一个王爷想尽办法接近他,一个王爷要对他赶尽杀绝?

“女人。”他睁开眼睛,扭过头来:“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她不再问,扭头看向外面的灌木层叠,古木高耸,险峰叠翠。这里,不正是翩若带他来狩猎的地方吗?往东走几米,便是不见天日的鬼谷。而那日,她就是在这个地方跟翩若开了个玩笑。

白峨山下,圆滚滚的阿九气沉丹田,肚皮渐渐鼓起,而后突然张嘴一吼——

瞬间,白峨山一阵地动山摇,大小不一的石块纷纷往山下滚,砸得众人各自躲闪,无法再交战。

“天雷功?”戎装男子脸色即刻微变,忙自封两穴,隔住耳中的一切声音,“你是雷玖笙?”

“你明知我主公需要救白衣姐姐而无法脱身,你却步步相逼,这算什么好汉?”阿九不答他,双目一瞪,气自内生,血从外润,借用腹语说道,“你三番两次用这种卑劣手段偷袭,实在有够无耻。今日你撞我手上,我定让你尝尝我天雷地火的厉害!”

话落,深深一吸气,张嘴再次发出一声怒吼,立即引得狂风骤起,树木连根拔起,山体裂开一条缝,直震得身后的人七窍流血。

戎装男子就地打坐,咬着牙道:“凌弈轩引我入套,埋火药,砸大石,也光明磊落不到哪去!”

“哈哈。”阿九听罢,不以为然咧嘴大笑:“如果你不是一路跟踪我主公,又想暗袭于人,又怎么会中计呢。哦哦,刚才我还听到有人对我主公说,明知前面是圈套,他也要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把握取我主公项上人头!”

“雷玖笙!”蔺北皇大吼一声,一边坐直身板以内力抵挡天雷音的侵入,一边无比严肃道:“如今天下,只有为三王爷办事,方能成就大业。蔺某钦佩侠士功力过人,快意恩仇,所以在此好意劝你另寻明主,弃暗投明,如此才有再生之路。”

“你是说那个性情暴戾,威福自用的渭亲王爷?”阿九双手叉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跟着那个狗王爷,还不如跟着我主公,至少我主公知道知才善用,爱惜我们这些部下的性命……”

“如果他爱惜你的性命,就不会让你在此独挡一面了。”蔺北皇卸下戒备,勾唇冷笑一声,继续劝诱:“如果你改为投靠三王爷,为我西梁军所用,三王爷日后定不亏待于你!”

“哼,他能给的,我主公都给得起,而且比他给的更多!”阿九脸一偏,懒得再跟他废话,肚皮暗暗鼓起,“你且再接我最后一招,我送你们这帮朝廷走狗上西天!”

“冥顽不灵!”蔺北皇见说不动他,连忙双掌交叠搁于胸前,闭上眼睛念起附身咒。而后赶在阿九第九声天雷吼发出前,全身突然迸出一道金光,与那银蛇合二为一,“臭小子,你要知道凌弈轩只是一个世道不容的民间皇子,二十九年前太上皇依术士之言将他连夜抱出宫,并将他贬为平民,意思就是要让他死。他能活到今日,全靠他的运气。但好运是不能维持一辈子的,他的父皇要他死,他的王兄也要他死,所以他迟早是要死的,我奉劝你最好早日归降三王爷,这样才能给自己一条生路!”银蛇瞬息化为飞龙腾向半空,留下余音缭缭。

“你放屁!”阿九让那声音气得破口大骂,“如今坐上龙椅的人是大皇子拓跋睿昕——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的君昊帝,你三王爷算个鸟,我投靠谁都不会投靠这个只会使奸计的小人!”

“话别说得太早,雷玖笙,我会一直等你回心转意!”蔺北皇的声音,渐渐随风远去。

“阿九!”解决完那边的冥熙朝这边匆匆赶过来,看看银蛇消失的方向,拍上阿九浑圆的肩,“他带过来的西梁军已全军覆没了,我们赶快上山寻找主公,刚才主公为救落崖的夫人,背后中了一刀!”

“那赶快去!”

二十九年前。

一辆挂皂色帏帘的马车急匆匆从幽深的宫墙内驰出,所经之处,行人纷纷躲闪,让出一条路。

“皇上,我们到了。”不大一会,马车停在西京一隐秘的植满绿竹的竹屋前,开车门,探出弘煊皇帝气派的兽靴。

“鸿爷,您终于来了,主子已经疼了两天,胎儿始终出不来。”一守在竹门前的绿竹婆急道,手上还端着盆艳红的热水,飘着浓浓的血腥。

弘煊皇帝剑眉一皱,一把推开那紧掩的竹门。

“皇上,老臣无能为力,是难产。”屋子内的御医立即跪了下去。

只见床上的女子,青丝散落一帐子,脸色比身上的亵衣还要白。

“雁杳。”他走过去,吻了吻她汗湿的额,“我接你进宫。”

“不要!”女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虚弱道:“带我的孩子进宫,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条腾云金龙直冲云霄,始终在空中盘桓不去。断鸿,你该知道这个梦的意思的,他是你的孩儿,我希望你能带他进宫,让他风风光光做你的儿子……”

“雁杳……”

“断鸿。”女子将脸贴进他的掌心,滚下眼泪:“我是不喜欢宫廷生活的,但是这是他的命,我不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