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看到铜镜里映照着窅娘冰冷的脸。她忽然感到可怕和陌生。这还是昔日好姐妹温暖的眼神吗？她回头去看她，窅娘脸上居然又挂着笑意。周薇只觉得心脏刺痛。
梳了最简单的头髻，插了一只珠花，淡淡雅雅的。
终是要开口说话的，周薇起了身走到窅娘身边，唤了一声：“窅娘。”
“去花园逛逛。”窅娘笑。
“好。”周薇应着去牵窅娘的手，却见窅娘迅速的起了身将手搭在了庆奴的手上，由她扶着出了房门。
周薇的心又一刺痛。
窅娘的五彩衣穿行在花丛里也是格外的醒目，身形窈窕步履高贵。早已不是土气的金莲，是风情万种的窅妃娘娘。短短数步，周薇突觉两人再回不到从前。
她不是没想过，当她与李煜的事情昭然于人前的时候，不止娥皇接受不了，肯定还有窅娘。她能感受到窅娘对李煜的爱。
只是，来得太快，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来时，才知道，害怕姐妹情撕裂的痛。
不要呵，窅娘。不要为一个男人而与我疏远。周薇在心里呐喊。
窅娘停下脚步，等了周薇走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她打量了周薇一下说：“妹妹就算不施胭脂水粉，也依然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
“窅娘，对不起……”周薇愧色的说。
窅娘忽然掩了嘴笑，转身说：“妹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看看那翡翠涴，碧蓝如玉。想当初，皇后娘娘为了让湖水永远的碧澄，动了多大的心思啊。满湖底的碧玉啊，薇薇，可知这满湖底的金钱铺垫，就只是因为你喜欢水，喜欢绿。我若有这么一个疼爱我的姐姐，我绝不会去伤她的心。”
窅娘明讽暗喻的话刺正中周薇心上最软性的地方。周薇别过脸去。
窅娘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她伸手摘下横在她眼前的一朵粉色娇花，凑近鼻孔轻轻一闻，笑道：“这柔仪殿的花似乎都比别殿的更娇艳，更香呢。”
周薇觉得刺耳。
窅娘的笑却是那样的酸痛与诡异。她轻轻转动花柄，慢慢的却将那花朵在食指与母指之间揉捏。碎了，粉末纷纷掉在地上。
周薇觉得心惊，不禁脱口而出：“窅娘……”
“花儿本身虽娇，可是没有肥沃的土壤给它滋润和营养，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窅娘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