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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验身

待画师走后,就到了验身之时。在一张张屏风之后,宫女们服侍着众才女更衣。

只见宫女服侍着水绿褪下衣衫,换上寝衣,然后扶着她进入房里,躺在床榻之上。

接着,便见于婆婆稳步走进来,坐在床榻之尾,开始了最重要的验身检查……

而梅尚宫则站在房门处,用严肃冰冷的声音,缓缓道:“才女入宫,必须身无病疾,体无异味,齿无崩缺,且必须是处子之身。”

待于婆婆验身完毕,便在水绿的名册上点上朱砂记号,以示完璧。

此时已换上寝衣的风燕,站在屏风之外,趁无人注意她之时,悄悄以针狠刺手指,以借剧痛来分散她的注意力,来解痛痒缠身之扰,心里默默念道,记得痛,也就忘了痒……

待风燕顺利的通过验身,穿回平日的衣服,回到内殿之时,手里拿着的名册之上已点上了红印,以证明她通过了于婆婆这一关。

才女们验完身之后,御医杜况会为她们把脉并观察身体状况。

风燕缓步上前,在杜况面前坐下,伸出手来,让杜况为她把脉,并柔声道:“有劳御医了。”

杜况如常般凝神把脉,却不经意看到了风燕指上的针痕,神情中露出微微诧异之色。

风燕自是心虚,只得把手指微微曲起,不让针痕现于人前。

杜况知其中必有端倪,故不作声,只静心听脉,半晌,放开风燕的手,笑道:“你有点紧张,新入宫的才女大都如此,多喝些安神养气之材,就不碍事了。”说着,往风燕的名册上按下一枚朱砂印。

风燕见状,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微笑致谢道:“真是谢谢御医。”

忙碌了一天,在这夜阑人静之时,风燕方才掀开衣袖端详着自己的手腕和手臂,痛痒早已退去,针痕也已不见踪影,不由得徐徐叹了口气。这入宫不过才短短几日,却已是经历了人心险恶和尔虞我诈的斗争,不禁让她有些倦意。

无力的倚靠在床榻上,风燕沮丧地自语道:“每一个人都是敌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时,窗外响起了玉真的声音,小声问道:“风燕,你睡了吗?”

风燕闻声,知是玉真,忙下了床榻去开门,并笑问道:“怎么是你?”

玉真把一小罐药膏递上,笑道:“我拿了点膏药给你,可以消止痛痒的,你拿去涂抹吧。” 白日里刚经历过小人的殷勤,玉真的关怀让风燕一时之间分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犹豫着不知该拒绝还是收下。

玉真见她一脸的忐忑,也没有生气,只是诚恳的笑道:“放心,这个绝不会越抹越痒的。”

一席话,说得风燕也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故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药膏,并热情的请了玉真进屋坐坐。

接过风燕递上的香茗,又听她讲完白日的曲折,玉真愤恨道:“今天玥初这样对你,实在是太过份了。”

风燕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让她这般恶毒的设计我。”

玉真轻笑一声,道:“也许你并没有得罪她,因为你太优秀了。你懂音律,又能歌善舞,她怕被你比下去。”

风燕挑起眉,嘲弄道:“谁要把她比下去?各自管好自己就好,我又没碍着她什么。她有本事,应该好好表现自己,尽快争取皇上的宠幸。耍手段把我逼走了,还有千千百百个才女,她比得过来吗?”

玉真微微一笑,柔声道:“此言有理。虽然大家是竞争对手,可是,妃嫔的位子又不只一个,何必争个头破血流呢?说句难听的,就算成了妃子,能够被皇上宠幸的日子,一年到头也不会很多。在这深宫后苑,常常见面的就是我们几个,应该相濡以沫、互相扶持才是。大家离家这么远,都是需要朋友陪伴身边的。”

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让风燕有些冷下的心,又重生出丝丝暖意。

风燕叹道:“你真不像其他才女。”

玉真却感触地道:“我也很怕的。”

风燕疑惑地问道:“你怕什么?”

玉真有些伤感的道:“怕找不到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孤孤单单的在这后宫终老。”

同在一个处境,风燕又哪里不明白她的担忧,伸手轻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不会没有朋友的,至少还有我在。”

玉真听了这话,心喜的回握住风燕的手,笑道:“那我们说好了,以后我们要互相帮忙,无论谁做了妃子,都不能妒忌对方。”

风燕笑着连连点头,友情的温暖,让她的心在这寂寞深宫之中,终于不再感到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