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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落水

夜幕终降,漫天星光亮起,一轮圆月如画般硕大晕黄,大地之上,灯火也渐渐亮起,皇宫屋宇间,各色的宫灯辉煌照人,将每座宫殿都映衬的明晃晃。换了一身公子哥儿服饰的懿宗,带着浅浅醉意在御花园乱逛着,他面色潮红,神情惬意, 朝南在后亦步亦趋,懿宗不快,回头拂袖道:“你别跟着朕!去去去!”

“可是皇上……”朝南苦着脸,只好停步,但又不放心地等着,等懿宗走了数步,再远远地跟上。

懿宗醉眼朦胧的抬头望望天,又望望四周,很是认真的思量着,一会指着东边,一会指着西边,一边喃喃说着:银桥引路,那最好是有山有水,让桥架在池水上,那才有诗情画意…

他正摇头晃脑地说的开心,风吹过,隐约听到一阵笛声随风而来。懿宗怔住思忖,喃喃自语道:“是朕喝醉了,还是真有仙女吹笛?”

懿宗凝神再听,笛声似有还无地传来,他突然起了好奇心,随着笛声大步了寻去,没走几步,忽见转角暗处竟有一道白衣身影晃过,懿宗一愣,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懿宗意兴大发,快步追了过去,害的本来远远跟着的朝南,刚刚打个呵欠,不过恍眼之间,就已不见了懿宗的身影。

朝南暗惊,立刻警惕起来,他轻呼一声:“皇上?”随即也连忙加紧追了过去。

懿宗一路踉跄,跌跌撞撞追至到了太液池畔,便停下了脚步。

月色之下,太液池倒映着月光,银闪闪的连绵成一片,偌大一个池子,仿若人间圆月。他本就喝了酒,整个人微醺微醉,被风一吹,更是有些恍惚,由衷赞叹道:“简直是人间美景…”

就像要印证他这番话似的,一阵透人心脾的夜风吹来,不知从哪里吹起一条白色丝巾,飘飘忽忽,落在湖面上,渐渐浸湿,居然没有沉落。懿宗望着这幕,遂也移步池边,越走越近,唇边的胡子微微翘起,心中暗道:这倒也应景,真似月在湖中,可通天……

他走到池畔张望,凝目看去,只看到池中波光潋滟,倒映着他的脸,这张脸已然不算年轻,眉间已然有了纹路,懿宗朝自己的倒影笑起来,忘形间竟脚步一滑,跌进池里!

冷水一激,懿宗倒是瞬间清醒了许多,虽然水本来不深,但懿宗酒醉,本来就脚步浮浮,跌入水中后着急挣扎,几次站了起来都站不稳,又复跌回水里。

“救命…咳!咳!”懿宗连忙叫道,心下也不由得着慌,盼得有人听见,可又哪知朝南还在不知哪个角落奋力将他寻找。

天定龙运,懿宗命不该绝,不远处,风燕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丢落的丝巾,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喊救命的声音,晚上声音越发清楚,她急忙循声奔去。

她跑到池畔,只见一个人正在水中载沉载浮,眼看就要被没顶,风燕离得他近,急忙伸出手去抓着此人的肩头,让他的头露出水面,再吃力地拉着他往岸上来。

懿宗重得呼吸,惊魂甫定,他睁开眼,迷糊间只见一张紧张的煞白的俏脸,他不由得失笑:“白衣仙女?”他心情一松,竟晕了过去,几乎要把风燕扯跌一起再倒入水中。

“什么白衣仙女?喂…”风燕气得发笑,手上原来是个男人,还穿着宫外的衣服,一身酒味儿,也不知是怎么掉到水里去的。

只见此人修眉朗目,不似飞鸿年轻儒秀,却自有一番风流俊朗,此刻,浑身浸透,领口也扯的纷乱,隐隐露出两道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风燕不由得大羞,急忙别过脸去,可却被对方紧紧扣住了手腕和衣袖,似乎怎么也不打算松开。

风燕颤着手,用力掰开对方的手指挣脱,待到两人好不容易分开,风燕拍打着懿宗的脸庞,叫道:“醒来!你是谁呀?胆敢在御花园醉酒闹事!起来!”

昏迷中的懿宗沉甸甸的,令风燕扶也不是,任凭他躺在地上又不是,夜风冰冷,吹的她一个寒颤,更不敢把人就此扔在原地。最后风燕只能一跺脚,向着大喊着:来人呀!快来帮忙!边喊一边拍打懿宗冰冷的脸想弄醒他。

没过多久,朝南闻声寻至,见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就地就要滚成一团。风燕不知道他的心思,见有人来了,喜道:“这位公公,你快来帮忙!这个人喝醉了跌进湖里去了!”

闻言,朝南更是大惊,浑身抖的快要散架,连滚带爬的扑到懿宗身边,大哭道:“哎哟~~~~皇上啊~~~~我的皇上喂~~~来人!来人快点救驾!”

皇上?

风燕霍然一惊,脑海里努力把面前这个人跟上次从炉灶底下爬出来的人对照,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朝南的大哭吓到。就连怀中男人已然眯起眼,有气无力的瞪视太监都没有发现。

也是该着事情要闹大,附近御花园里,皇后正在红菱、孟公公的陪同下夜游散步,恰闻朝南大叫大嚷。皇后奇道:“这声音怎么耳熟……谁在乱嚷?”

孟公公却是个耳朵尖的,脸色当下变了:“哎哟!不得了了皇后娘娘!是朝南公公在喊救驾呢!”

皇后尖叫一声,连命侍卫们向声音来处冲去,皇后自己也顾不上什么中宫仪态,也急急忙忙地扶着宫女冲了过来。

一顿人仰马翻,皇后急急匆匆的赶至,见到朝南刚想扶起浑身湿透的懿宗,当下一惊,问道:“出了什么事?皇上这是怎么搞的?”

朝南急忙跪倒,风燕看着不好,也惶然放开懿宗,跟着跪下,与朝南一起参拜道:“参见皇后娘娘!”懿宗跌回地上,不慢地哼了一声,只好再装作晕厥。

皇后急忙上前察看懿宗:“还参见什么?还不过来扶起皇上!赶快召太医来!”

孟公公、朝南、侍卫等涌上前帮忙,风燕看着,刚往前走了一步,孟公公已一把拦开朝南、风燕,喝骂道:你们还敢添乱?!躲开!”

朝南、风燕只好退让一旁,侍卫已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结成担架背起懿宗,皇后焦急地呼唤道:“皇上?你醒醒,皇上?”

孟公公见懿宗昏厥,马上调度众侍卫:“马上护驾回宫!”众人急急走了,只留下朝南和风燕站在原地,孟公公喝道:“你两个奴才好大胆子!竟让皇上遇险!把他们拿下!”

朝南大急,急忙分辨道:“孟公公,我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不能抓我,且听我说啊!”

风燕此刻害怕起来,她忙想辩解:“误会了,奴婢只不过是…”

话未说完,孟公公就冷声斥责:“闭嘴!若果皇上有什么闪失,你两个奴才肯定是死罪!把他们带走!”

侍卫听令,押着风燕、朝南救走,风燕惶急,刚想呼救,却被侍卫拿绢巾堵住嘴巴,和朝南一起押走。

孟公公看着两人远去,恨恨道:“净给我添事儿!讨厌!”说完,也急忙追随皇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