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仙姑看着他道:“你何尝见过我说假话的?”
那男子踉跄一个脚步顿住,旋即却一笑,仍旧往投生之地而去,朗朗长声道:“纵然不能与她,终究护她一世。”带着对绛珠仙子的牵念,那玄色衣袍男子亦是下世为人。
那警幻仙姑回身看向水溶,屈膝道:“海王万福。”水溶不觉蹙紧剑眉,尚未开口便又听她道:“海王请回,你们劫数未完,绛珠妹子还在人间等你。”
水溶只觉身上一阵痛楚,不觉脚下踩空,踏入深渊之中,耳畔只听得到黛玉一声声的唤声,幽幽睁开双眸,却见黛玉哭的犹如桃儿般的双眼,喉间一阵干涩,哑然道:“傻丫头。”
黛玉看到水溶转醒,忙忙的拭去眼中泪痕,唤道:“溶哥哥,溶哥哥,你醒了?”一旁的冯紫英和太医急忙上前来,那太医把了把脉,方才吁了一口气,道:“公主请放心,王爷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云黛公主北静王爷极得太后皇上的喜爱,小心点伺候着还是没错的。
听太医说无事,黛玉揪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妙目却冷冷的瞪着水溶,直看得水溶心中惶惶的,挥手让那太医和冯紫英退下道:“你们都下去吧。”
眼见众人都退下,水溶揉了揉眉心,只觉胸口好似已经没有那般的疼痛,遂笑道:“黛儿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黛玉此时满心的担忧和惶恐登时化作一声呜咽,扑到水溶怀中,哇的一声哭的哽咽难休,唬的水溶急忙揽着黛玉在怀中,柔声安慰道:“黛儿乖,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黛玉小手捶着他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看到水溶昏倒,亦是觉得眼前黑暗,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得知水溶仍未醒来,便忙忙的赶到这里来。
“谁让你自个儿孤身犯险的去了那儿的?你真的是铁打的身子吗?还是你一点也没有为我着想的?”黛玉不觉抱怨的话语出口,呜呜咽咽的听得水溶好不心疼。
蓦地起身离了那水溶的怀抱,吸了吸鼻子,面上极为恼怒,转身便要离去,道:“你既然不为黛儿想,那黛儿也不理你了,咱们日后各走各路,你只为你自己便是。”
“嘶!”
黛玉听到身后水溶痛呼的声音,急忙回身看着他道:“哪里痛?你哪里痛?”
水溶揽着黛玉在怀中,攥着她别扭的小手,按在怀中,轻笑道:“黛儿乖,我这不还没有好全的么?你若是再离去,岂不是在胸口上又捅上一刀的?”
黛玉看他如此模样,不觉心中一软,挣扎了几下,却也不再挣脱,只不去理会他。
看黛玉拧了脾气的模样,水溶只觉好笑,却转眼想起黛玉跑到这济南来,不觉扳着黛玉娇颜面对着他,眯起了眼眸道:“你难道不是背着我跑到这济南来的?这里盗匪横行,你果真是大着胆子。”
黛玉哼了哼,看着他薄责的面容,却道:“我可是得了太后祖母和父皇的旨意。谁让你不给我消息的?”嗔怪的目光看向他,哪里像他那般的单独行动,丝毫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不知道他这般拼命到底为的什么。
水溶轻轻笑道:“不是我不给你消息,而是来不及,我要快些处理,处理好了,咱们的婚事才能正常举行呀。”
黛玉仰脸极为不解的看着水溶,道:“为什么?”
“为了我们日后的生活。”
黛玉扬眉更为不解的看着他,水溶淡淡一笑,低声笑道:“这沂水寨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大当家的和林大人同出一门师兄弟。”
“爹爹的师兄弟?”黛玉好生诧异,她从来没有听林如海说过什么,也没有听林如海师从何地,怎么多出来一个师兄弟?
水溶低低笑道:“清音阁你知道?”黛玉点了点头,道:“爹爹曾经告诉过我。”
水溶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你爹爹总共有两个师兄弟,日后你自会知晓。”
黛玉眯起眼眸欺身上前,看着水溶避重就轻的模样,道:“说清楚一些。”黛玉只觉脚下一轻,便落入水溶怀中,红了娇颜,却仍是执意问个明白。
水溶叹了一声道:“这沂水寨若是不错是他人囤积粮草的所在,只等来日里揭竿而起,到时候兵力财力物力皆有所靠。”
黛玉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水溶,低声道:“你是说,是大。”水溶点了点头,凌厉双眸夹带着几分冷冽,道:“他是林大人的同门师兄弟,自是不凡,既然已经答应下来,想来反悔的时机也必定很少,所以最主要的仍旧是保护好他的家人,省的最后受制于人。”
“那,父皇那边你如何交代?”沂水寨并未攻陷,若是被他们知晓,依着办事不利的理由,只怕沂水寨和水溶都难免波折。
水溶低头看黛玉面上担忧,轻轻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黛儿不必忧虑。”
看水溶这般不正经,黛玉不觉瞪了他一眼,挣扎着下了榻,道:“人家是关心你,你倒是在这儿打马虎眼,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水溶看她气嘟嘟的俏脸,不觉低声一笑,这样的事情如何与黛玉知晓?攻打沂水寨是在所难免,这也是保全沂水寨大部分人的决定,只怕这件事情冯紫英已经处置妥当了。
拉过黛玉,水溶吻了吻她哭的红红的眼睑,轻轻一叹,眸子中满满的都是愧疚之意,低声道:“黛儿,对不起,没来得及与你过生日,对不起。”
黛玉此时听了他这话,登时心中最后一点怪责亦是消失殆尽,叹道:“只要你好好的保重身子,我哪里计较这些的?生日不是每年都有吗?”
一双水盈妙目看着他单衣沁出的血迹,淡淡眸子中夹带着几分冷然,站直了身子,道:“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水溶素来最是惊醒之人,如何能轻易中了他人的圈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