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摇了摇头,却也别再说什么,只扶着黛玉仍旧慢慢前行,终究有些不放心,口内仍旧不忘记交代她一些。
“好了,北静王爷现在唠唠叨叨的倒似雪雁她们几人了,我若是累了,自会告诉你,你放心就是。”黛玉轻笑着打断他,眉眼含笑,娇嗔可爱笑脸夺人。
水溶听了这话,故作凶恶地道:“你倒是拿着我与她们几人相比,我哪里如她们几人的?时时刻刻陪在你的身边,这你怎么不予计较的?今儿倒是让你给我一个说法的。”
黛玉玉颊红润,低声咕哝道:“说什么呢?”水溶托起她俊俏的小下巴,幽深眸子静静凝望着她,道:“黛儿,若是我求了皇上旨意,你该当如何?”
黛玉听了这话,满身羞意,竟一时间不敢直视水溶的眼睛,却奈何水溶执意要让黛玉看着他,四眸相接各自沉溺,“黛儿?”
水溶心中竟有些惶惶难安,只盯着黛玉粉嫩朱唇,听她启口的话语,秋日风气却吹得他有些烦躁闷热,手心中亦是沁满了汗水,却一动不动,只静静等着黛玉的回答。
看着他面上滚落的汗水,黛玉轻声一叹,拿出绣帕与他轻轻拭去,轻声道:“瞧你,急的这一满头的汗的。”
看着他的紧张,她心中又何尝不是惴惴难安,忽而却是展眉轻笑,端的清雅绝俗之态,人生短短数十载,亦不过转瞬即逝,若是事事顾及往事亦或者日后结果,当真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良辰美景谁又能保证什么。
如今他的情意已经不是寻常人可比,时时关切,句句浓情,如此有情有义为郎君,莫不是世间女孩所求,不由得看向水溶的目光带着三分柔和七分情意,渐渐一颗芳心沦陷于此。
水溶静静望着她面上的恬淡秀美,只等着黛玉的回答,黛玉望着枫林似火,秋菊似锦,绵延至天际的繁华鼎盛,有一瞬间的闪神,这样好风好景,有着水溶的询问,只怕多年后亦是难以忘记吧,遂轻垂娇颜,低声道:“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一片彷徨无依彰显无遗,让水溶看着心中越发涌起心疼,揽着黛玉在怀中,道:“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黛玉身子微颤,伏在他怀中,竟是嘤嘤哭泣隐隐传出,轻轻颔首,让水溶登时喜色盈于面上,抱起黛玉转圈,衣袂翻飞好生秀丽清俊璧人儿。
徐徐晚风来袭,热闹非凡的枫落山此时渐渐显出冷清,与水溶一起并肩望着日落西山,余晖闪烁金光灿灿,似是在枫红之上镀了一层金边缘,飒飒风响,似是铃声飞扬作响。
“落日黄昏虽然绚丽,最后一抹妖娆亦不过是拼尽全力的短暂绚丽。”正如人生绚丽芳华易逝,徒留满腔的遗憾。
水溶细细拂开她面上薄纱,看她眉宇间凝结的清愁,笑道:“就算落日黄昏,花枝委地,也不枉如今正当芳华的时候,走过这世间一遭儿。”
黛玉听了静默无语,心中细细品味水溶话中所传递的意思,展眼轻笑,宛如青树梨花缓缓初绽,应了水溶这话:“这倒是一句真话,芳华散去时,回忆当年年少春衫,秋千荡漾,何尝不是一种极其美好的过往的?”
水灵灵的眸子望着天空舒伸忽卷的白云,秋高气爽水波澄明,倒影漫山红枫黄草各色野菊花自成一种难以替代的秋日美景,静静沉醉其中,只觉胸怀之中一种畅快,品味秋日的韵味。
飒飒秋风吹动茱萸香囊,带着菊花式样的发髻,迎着落日黄昏昏昏蒙蒙似是隔着一层金黄光晕,偶尔一缕青丝随风飘荡,摇摇飘然,好似欲乘风归去,几有落入凡尘苍穹天女之态。
“姑娘,买朵花吧。”一声突兀的话语传在耳中,打破这静谧相看的时刻,黛玉脸色薄红的回身,却见夕阳之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擎着竹篮。
竹篮中装着一朵朵的菊花,不似珍贵品种,倒似从这漫山遍野之中随意取摘,唯独一朵艳紫菊花随风摇摆,艳丽多姿却带着几分令人难以适应的妖娆之态。再看那小女孩,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点泥土点点,怯怯的不敢看向黛玉。
春纤几人本在那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一时不妨竟是让这小女孩到了这里,如今听到说话,忙忙的放下手中物什走了过来。
水溶淡漠无情的眸子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锐利如鹰的审视着那小女孩道:“这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之中,你就算是山脚下的孩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小女孩不敢看水溶面容,只短短一句话便已经足以让她跪在地上,脸上泪珠簌簌而落,颤抖的身子不停的跪着磕头不止。
黛玉看着好生心疼,忙看向一旁的春纤,春纤见状点了点头,上前扶起那女孩,道:“小妹妹,你不用害怕,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来了?”
那小女孩看春纤和黛玉温柔的面容,方才怯怯开口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山里采野菊花,只为了今儿贴补家用,让娘亲的病能早些好了,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来了。”
春纤点了点头,抬眸笑道:“公子姑娘,可能是山下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到了这里来。”水溶听了点了点头,扶着黛玉向一旁走去,回身吩咐道:“春纤,你拿了银两买了一些花束,让她下山吧。”
黛玉眸色之中有些怪责的看着水溶,又回身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道:“你不该这样的,她一个小孩家家的。”
水溶嘴角一抹笑意溢出,看黛玉面上泛滥的同情,遂轻笑道:“你呀,这里是王公贵胄所包揽下来的,她一个山下的小女孩如何能上来?你细想想,可是这个理儿。”
黛玉停下了脚步,抬眸看他,道:“你是说?”水溶点了点头,道:“若是不错,应该是有人要让她上来,不过是谁,那我也就不知道了。”水溶摊摊手,眸子之中戾色却是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