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接过那玉佩扶着黛玉走至炕沿坐好,将那龙凤玉佩其中的玉扣打开,两相相对,让黛玉不由得瞪圆了双眸,这两个玉佩竟是一对的,紧合的玉佩瞧不出曾经分成两边,只觉浑然天成,本就如一一般。
水溶看黛玉面上的惊讶,遂轻笑道:“我记得母妃提起过,说这两个玉佩乃是有灵性的东西,是一个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给的,一人一个,上面便刻着这两个字。”
当时林如海贾敏北静太王和太妃尚且交好之时,拿到这玉佩时,也曾戏言,来日里生了女儿便取名黛,生了儿子便取名溶,让他们两人两小无嫌猜,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谁知后来出了变故,便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北静太妃心中一直念着这件事情,所以水溶从小到大身上的这块玉佩从来不曾离过身,她不知贾敏的还在不在,这一切疑惑在前些时候黛玉进府的时候便已经看到。
那样绿玉雕琢时候非世间所有,时间虽然隔了许久,北静太妃却仍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以,越发的心中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黛玉瞪视着水溶,道:“这个可是爹娘之前的一句戏言,倒是太妃也说了出去,没的让人笑话我倒是拿着旧年的东西来让你们北静王府养着的。”
“所以,这个便是你离开的理由的?”水溶眯起了双眸,看着黛玉,眉宇之间有些不快。
黛玉吐了吐舌头,握着手中玉佩,道:“谁让你们不告诉我的?倒是让外人来告诉我。”
水溶无奈叹了一口气,揽着她在怀中,道:“罢了,罢了,有你这样的人,日后我还能有什么事情能瞒着你的?也罢,你知晓了也好。”
黛玉轻轻一笑,道:“这倒还差不多,不过今儿离府,这个不过是其中一个缘由,另一个便是,住在你们府中,没的招了他人的眼,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水溶捏了捏她粉嫩脸颊,笑道:“什么你的,我的,那时我们的,你呀,别想撇开的这么清楚。”黛玉咯咯娇笑一声,忽而想起水溶的去而不返,道:“你今儿在御花园中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黛玉问起,水溶想起今儿的事情来,剑眉一蹙,面上有些不快地道:“如今沿海倭寇来侵,此时并非出兵的好时机,偏大皇子一致力荐要让南安王爷领兵出战,却素不知那南安王爷水渝不过是另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罢了。”
黛玉看他眉宇间的烦躁,不觉回握住他的手道:“我也曾听爹爹提起过,沿海之地原比不得那倭寇熟识水姓,饶是再好的领略之策,亦比不过那水下好手,倒不若先将我们沿海将士训练成驾驭水性的好手,省的到时战船侧翻,逃命尚且不能自暇,又岂能捉拿敌兵的?”
水溶听了眸子灼灼看向黛玉,轻声笑道:“林大人果真是熟识那沿海之策,只是这训练水兵要拨动国库许多银两,这几年四处动荡,今年秋季又是旱涝之时,赈济灾民尚且来不及,又如何能临时起意将那来处置呢?”
黛玉看了水溶一眼,知他故意相询,遂也摊了摊手道:“既如此,那就如此算了。”说着轻叹一声道:“我记得当初在江南之时水中好手莫不是那些常年捕鱼之人,莫若让那些捕鱼为生的渔民来,加以训练必当能担此重任。”
水溶听了直点头,低头吻了吻她粉嫩红唇,笑道:“这样果真算个好法子。”黛玉推开他俊颜,嗔道:“越发的不成了规矩了,天黑路滑的,快些回去吧。”
水溶看黛玉眼底的倦意,遂笑着起身道:“那我先去了,明日里可还是要回府的,明日我让赖嬷嬷来接了你回去。”
黛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罢了,罢了,明儿我带着春纤几人去看太妃去,不用劳烦你们北静王府的人。”
水溶回身刮了刮她俏鼻,道:“不是你们,是我们。”黛玉轻跺玉足,拿过挂在檀木格上的芙蓉玻璃风灯递于他,道:“罢了,你且去吧。”
水溶依言点了点头,回身瞧着她轻笑一声,将她身上披风拢了拢,方才接过风灯,披上蓑衣斗笠走入淅沥秋雨之中,渐渐消失在沉寂的黑夜里。
美人如玉兮笑靥浅,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娴静时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纤腰楚楚兮回风舞雪。
将胭脂轻轻涂抹娇颜之上,淡淡晕染开来,望着镜中女儿晨妆,眉梢眼角皆带着甜美的笑意,看的雪雁不由得笑道:“姑娘今儿好漂亮。”
春纤端了铜盆和毛巾进来,听了这话,道:“姑娘有什么时候是不漂亮的吗?”雪雁抿了抿嘴,拿起象牙梳与黛玉梳理着长发,道:“这倒没有。”
黛玉听着她们谈话,淡淡一笑,将手中胭脂膏子放下,轻笑道:“今儿天气倒是挺好,只是越发的冷了起来,昨儿还是枝头最后黄叶落,今儿便是大雪纷飞隆冬寒了。”
春纤搓了搓手,握着棉袍下摆,道:“这天儿说冷便冷了起来,雪花飘飘的好生疲累,姑娘可要在到炕上暖暖的?这样冷天也无处消遣呢。”
黛玉摇了摇头,笑道:“整日价的躺在炕上,倒是越发的懒了起来,冬日虽冷,好歹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看看也好。”掀开暖帘,隔着窗子望向窗外,风气卷起地上残雪宛如飞天白蝶,婉转回旋淡淡飘零。
“姑娘你瞧,太后娘娘赏赐的菊花越发的开的旺盛了呢。”门外传来小舞欢快的笑声,黛玉放下手中篦子,扶着雪雁的手走到外间。
那一抹芬芳吐艳的菊花,并不会因着隆冬而有丝毫的枯萎,反倒是越发的美丽妖娆,带着几分诱惑的香气扑鼻而来,淡淡馨香盈满屋内。
黛玉深吸一口气,回眸淡淡一笑,话语尚未出口,却被喉间麻痒所阻,一声轻咳出声,只觉喉间越发的难过,不觉面上咳得赤红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