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红楼之溶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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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黛玉听了勉强止住泪痕,抬手拭去贾母的眼泪,道:“外祖母,玉儿把你招惹哭了。”

贾母握着她的小手,道:“不是玉儿招惹的,是外祖母看着玉儿长大了,外祖母心里高兴,来日里,你能留在外祖母身边,和宝玉一起给我养老送终,我就更高兴了。”

听贾母话中隐隐提及宝玉和自己,黛玉脸上登时通红一片,嗔道:“外祖母,您说什么呢?玉儿不依。”

贾母环着黛玉,笑道:“如今你年纪尚小,况且还有三年守孝期,外祖母不急,只等着我们的小玉儿长大,外祖母才放心。”

黛玉却是神色黯淡下来,王夫人和薛姨妈在宝玉周围布置的重重帷帐,她如今,已经渐渐的不抱有幻想了。

瞧着黛玉脸上的一丝落寞和黯淡,贾母心中有些不舍,道:“你这丫头,就是想事情想的太多。”

就算是她们在宝玉身边处心积虑,只要自己不答应,她们也要为难上三分。更何况,元妃娘娘可是极为欣赏贾敏,宝玉的婚事说不得也会要让她指婚,只要元妃娘娘省亲的时候让她留下好的印象,就足够了。

贾母却是忘记了,元妃是王夫人的亲生女,说到底还是会听从王夫人的意见,日后拂了贾母的心思已经是个定数了。

黛玉却是摇了摇头,她明白贾母的意思,可是瞧着如今王夫人防护的架势,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何况,昨日晚间闻听茜雪的事情,更是让人心惊胆寒,宝玉,未必就是宝是玉。

虽然茜雪是个丫鬟,但是丫鬟也有丫鬟的命,素日里说是对女儿家百般呵怜的宝玉,竟然这般的对待一个柔弱女儿,而且还是错不在她的女儿家。

年少时候,府中只有一个宝玉,又是一个知冷知热,仍系女儿的清雅之人,心中或多或少,存着一段心事,如今方才有萌芽,便已经看到了茜雪的下场,王夫人的防备无所不用,再多的少女情思也会却步,停滞不前。

元妃是王夫人的亲生女,宝玉是元妃的兄弟,他们娘三个,必定是同一心,贾母虽然是祖母,未必她的话,元妃娘娘就会听,毕竟,在她们眼中,黛玉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身无钱财,自然比不得薛家的百万之富!

既然王夫人防备,她也不想再去上前,省的来日里心思放下难以收回,若是不能有个善果,只怕会是个泪尽夭亡的下场。

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容许自己再有丝毫的旖旎情思,给林家抹黑,宝玉对她的维护之情,她会偿还,但,也只会是兄妹之间的情分。她会让贾母慢慢明白的,宝玉,乃至于这个贾府不是她久留之地。

对着贾母展颜一笑,黛玉道:“外祖母,玉儿只要能侍奉外祖母一日,就已经是玉儿的福分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外祖母不用太过担忧,终究是各有各的缘法。”

诧异于黛玉的想法,贾母却是宽慰一笑,道:“玉儿放心。”王夫人不管怎么说还是贾府的媳妇,贾府这个老封君还轮不到她来当家作主。

黛玉看着贾母执意如此,只轻叹一声道:“外祖母,玉儿的事情,玉儿心中自有分寸,外祖母不用太过忧虑伤神。”

剪水瞳眸望着窗外剪影,雾蒙蒙陷入沉思,枝头摇曳映入窗内,折叠出层层褶痕。

看着黛玉离去,鸳鸯正在给贾母捶腿,想了许久,道:“老太太,我倒是瞧着如今林姑娘从苏州回来,人变了很多。”

贾母叹息一声,道:“是变了很多,他们兄妹之间似乎淡薄了许多,不似先时两小无猜的情分了。”

忽然想起一事道:“你可知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们的神色皆淡淡的?平日里最喜欢凑趣的两母女却是没有来?”

鸳鸯品度着贾母的容色,俯身在贾母耳边细细的说了一番话,将方才问了紫鹃的话语皆告诉了贾母。

贾母听了登时冷眉倒竖,冷声道:“她们母女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让两个玉儿心中存着疙瘩,得利的渔翁便是她们。怪不得今天玉儿的心思有些怪怪的。”

看着贾母冷怒,鸳鸯却是欲言又止,依着紫鹃的话语,黛玉未必就是因着今晨之事,仿佛在江南的时候便已经有些沉了心思了。

没有瞧见鸳鸯的欲言又止,贾母径自沉思自己心中所想,道:“为何那袭人却是没有来告知我的?”

鸳鸯呐呐不知如何告知贾母,贾母挥了挥手,道:“罢了,我知道那袭人如今的心思,服侍宝玉,便只有他心里一个人,也别当他们作怪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从贾母房中出来,黛玉有些疲累,待得回到紫晴轩,更是险些瘫倒在地上,唬的紫鹃急忙便要去回了贾母请了大夫前来。

黛玉急忙摆手制止住她,虚弱无力地道:“我无碍,紫鹃,不用去惊动老太太,我歇一忽就好了。”

紫鹃听了急忙和雪雁一同将黛玉扶上床歇息,眼中难掩焦急之色。

忙忙的去厨房吩咐人备了一份银耳莲子羹,黛玉歇了一忽略好些,便坐起身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黛玉吃完了莲子羹,紫鹃登时松懈下来,口内直念阿弥陀佛,“姑娘,你吓死我们了。”

黛玉莞尔一笑,看着紫鹃虔诚的模样,打趣道:“我们的紫鹃姐姐什么时候学会念佛了?明儿岂不是要做姑子去了?”

听了黛玉调侃的话语,紫鹃有些诧异,气呼呼的瞪视着黛玉,道:“瞧瞧姑娘说得什么话?我还要一辈子服侍姑娘呢,怎么会去做姑子的?”

黛玉淡淡一笑,却也不再与紫鹃争执,只道:“将我从南带回来的书籍拿来,爹爹留下的书籍我都还没有仔细研读的。”

紫鹃听了应了一声,拿着书本过来,却仍是嘟嘟囔囔地道:“好不容易略好些,偏生又要看什么书,姑娘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