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快不要这么说了,侄儿本该是早些来看望姑父的,哪里知道府里的事情忙,以至于到了如今才来,已经是不是了,姑父要是再这样说的话,侄儿就更加的无地可容了。”贾琏忙就恭恭敬敬的说道,“姑父如今身子不好,就该是要好好的养病才是,可千万不能劳累了。有什么话的歌好些了再说吧,侄儿先告退!”
贾琏觉得林如海这时候的光景似乎是有随时都短气的可能,所以忙就说道。
“无妨,你也是能能看出来的,我坚持,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有些话,还是先和你说了才是。琏儿,你既然来,来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的日子,不,不多了要是我死了,你可是一定要好好的看着,看着黛儿,我只怕怕她经受不住。你也知道的,如今黛玉最亲的就是你了,虽然我已经,已经将身后的事情都交代了,可你妹妹总是,总是一个小孩子,有些事情只怕是没有人,帮着不成,就靠你了。我走了以后,你要协助林城帮你妹妹一把。”林如海语气虽然是虚弱,可是到底是很诚挚的,就是连贾琏也是感动的差点儿流下来眼泪。
“姑父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妹妹的,只是姑父也该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妹妹才回来,这千里万里的回来可不就是为了和姑父父女团聚,就是为了这个,姑父也该是要好好的保重才是!”贾琏倒是也是一个义气之人,听见林如海这样的说,忙就说道。
自己临出发的时候,老太太和太太都给自己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可是如今看着这父女两个这样的光景让自己怎么说呢?叫自己怎么忍心呢?老太太所说的事情倒是罢了,不过是叫自己和姑父商量将宝玉和林妹妹的亲事定下来罢了,可是太太却是叫自己尽快的弄清楚林家的家产,免得林姑父走了以后落到别人的手中。如今亲眼看到了林姑父,林姑父也是有将林妹妹托付于自己家的意思,可是自己到底是说不出来。自己走的时候凤姐说了,林妹妹再到贾家就只有受苦的份儿了,想想也是真的。
贾琏看着眼前的林如海,心中忽然觉得也是心酸,林姑父一代才子,如今又是当朝的一品,位极人臣。可是到了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他就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不能保护了,怎么能不叫人觉得世事无常呢?
自己此时听他话中的意思可不就是要将黛玉表妹托付于贾家,托付于自己嘛,可是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中明白,自己怎么能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呢?虽然自己是真的喜欢林表妹,可是却也清楚贾家的人从听到林姑父病了的那一天开始就不知道是在打算着怎么算计林家呢。其实说起来汗颜,自己也是一样的打算,想着这一次这个差事好,除去能给贾家带些银子回去以外,自己也能从中捞些好处,可是却忘了,林妹妹到了自己家以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呢?林家的家产要是都被自己带走了,林妹妹将来该是要怎么生活呢?就以太太的为人来看是不会善待什么都没有的林妹妹的。自己要是这时候答应了林姑父将来怎么办?
话说回来,就算是自己真的不打算和家里的人一起算计林妹妹,就算是自己想要保护林妹妹不受伤害,以自己在贾家的身份地位,就真的能够办到吗?从外表看起来,虽然说自己是贾家的公子,可是说的话却是不见得就有作用的。这个家中的一切都在二太太的手中呢,就是自己的父亲也是没有什么地位的,毕竟二老爷才是正经的国公爵位的继承人。所谓的大房不过是依附于人而生活罢了,和贾家那些穷族人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如果贾珠不是死的早,怎么能轮得到自己出人头地办这些事情呢?再说了,将来等宝玉长大了,自己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到了那一天自己和凤姐两个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了,还不知道会是有怎么样的结果呢。
“林姑父,您的意思,侄儿明白了,您既然是把话说到这一步了,侄儿也不妨就明说,虽然说林家没有什么近知亲属,要是林姑父有个好歹,贾家就是妹妹最亲近的人,所以林姑父想着要把林妹妹送到我们家去,可是林妹妹去我们家却不见得就是林妹妹最好的出路。”
心中想着,贾琏却发现自己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说出来以后,贾琏才恍然觉得自己是不应该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要是被太太知道的话自己只怕就没有办法交代了,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能收回呢?罢了既然已经说了不如就继续的说下去吧,自己今日不妨就在林姑父的跟前做个好人,要是能避免了林表妹的未知的磨难,也算是自己积德了。
林如海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贾琏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现在的贾家应该是一心一意的算计自己家才是,怎么就能主动的劝自己呢?还是贾家的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几年自己的女儿过的不好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怎么能是这个贾家的人告诉自己的呢?所以林如海只是有些吃惊的抬眼看看贾琏,他想看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虽然只是一眼,可是林如海从贾琏的眼中却看到了一丝懊恼,一丝后悔,好像是这一番话是不能说可是他说出来了一样的,可见这话倒是出自他自己的心中所想,并不是别人教他这样说的,这样一来的话,这和贾家的人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如海心中倒是略微觉得有些安慰了,好在眼前的这孩子还真就不是一个绝情决意的人,也算是歹竹出好笋了,贾家能有这样的人将来或者还不会太糟糕吧,总是敏儿的娘家,自己不忍心看到他们万劫不复,即使是他们和敏儿从血缘上来说并不亲。可是林如海哪里就能想得到,贾琏这时候说的这些话不过是一时心软,又想着自己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再加上看到林如海如今已经病成了这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