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没回应,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季盛康将菜单拿给她,那些字仿佛都浮起来似的,一个个不安份地跳跃,让她看不清楚,于是随便点了一两样,实际上点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爸,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席间,季馨开口,声音淡淡的。
“公事吗?”季盛康问道,看了眼雷滕。
“是我调她去的。”雷滕沉声开口,“那边有一个案子,需要季馨过去主持。”
“公司的事,我一向不理,你们年轻人做主就好了。”季盛康呵呵笑,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若烟的碗里,“若烟,多吃点,不要光吃白饭。大家一家人,不要客气了。”
“谢谢舅舅。”她实际没胃口,口如嚼蜡,但还是强迫自己将饭菜吞下。
“姐,那你要去多久?到时候我和滕哥哥订婚你能够赶回来吗?”季雪问,一脸甜蜜。
“季雪,不要胡说。”雷滕低斥,俊脸有了怒气。
季馨给他夹了一尾红烧虾,轻柔说道,“雷滕,其实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为何不试着跟季雪交往看看呢?你一向疼雪儿,说不定你会真的会喜欢上雪儿的。”
“对啊,对啊……”季雪猛点头附和。她才不要当他的妹妹,从很小的时候,季雪就知道,她爱这个男人,非他不嫁了。
若烟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太阳穴隐隐有青筋凸跳,低垂的眼帘遮掩了他的眼,隐藏了他深沉的心思,但那长长的睫毛就像蝉翼一样颤着,而他握住筷子的手隐隐抖动着,那银筷竟被他捏弯了弧度,手背上,亦是青筋暴突。
他很生气,不,更应该说,季馨的话,深深激怒了他,但他压抑着,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她的心,猛地刺痛!
他与季馨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竟让他这样骄傲冷酷的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是不想伤害她。
若烟看向季馨,她依然是那样优雅,很平静,以着旁人的态度,将自己的妹妹推入他怀中。
但她刚刚,明明是那样伤心!
她与雷滕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恋人?
犹在猜测,就听到雷滕嘲讽而沙哑的嗓音,“我的婚姻大事,似乎还轮不到表妹操心。”俊脸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掀起的黑眸,幽幽的似深潭寒冽。
若烟眨了眨眼,刚刚难道是她看错了?
雷滕似乎察觉了她的注视,给她警告一瞥,若烟悻悻地埋头吃饭。
反正不关她的事!
季馨脸色一下子褪去了血色,她娇躯剧烈一颤,霍地起身,丢下一句抱歉,朝内设的洗手间跑去,脚步慌乱无章。
雷滕也站起来,面色冷峻,傲然斜睨了若烟一眼,“我送你去学校。”
“啊?”若烟张了张嘴,她一碗饭才吃了不到一半,但雷滕已经出了包厢。
“舅舅,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她朝季盛康说道,顾不得季雪黑了脸,赶紧跑出去。
说要送她的男人,却不知道走去哪里,若烟在迷宫似的夜未央,顿时傻了眼了!
廊道约莫三四米宽,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盏古香古色的类似古代宫廷的那种琉璃灯,灯光浅淡橘黄,但在这样的一个空间,却不会让人觉得窒闷,反而有种跌入时空的错觉。
若烟走了一圈,简直傻眼了,这个门号,她刚刚分明才走过,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见鬼的是,竟然没见到一个侍从,那些人都跑哪去了?
她咬着唇,在一扇门前,想着要不要随便敲一下,然后恳请人家带她走出这座迷宫!
818,她的生日,应该会幸运的吧,她犹豫了下,终于,叩了门。
几乎是立刻的,就有人开门,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看到她,先是一愣,继而眯眼,扫视她全身,最后落在她清丽的小脸,“小姐找谁?”
若烟被他眸中的杀气吓到,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透过门缝,什么也看不到,她却察觉一股肃冷的气氛。
她舔了舔忽然变得干燥的小嘴,语气变得迟疑不定,小心翼翼开口,“请问,哪里能够找到侍应生?”
男子的眸光,先是狐疑,继而,似乎怀疑什么,拽着她一把就扯进去。
若烟一个不察,手疼,头转,然后就摔在地上,晕头转向的,她茫然睁眼的时候,就对上一双冷酷的黑眸。
“nessa?”祁天择眯起狭长的眼,扫了眼地上狼狈的她,危险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先生?”若烟惊呼出声,她根本料不到,怎么会这么巧,他今天也在这里?
祁天择起身,若烟这时才注意到,他很高,与雷滕不相上下,但比雷滕瘦,强大的气势却不容小觑,一身黑衣,强势,冷酷,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一丝笑容,每一个棱角处,似一把锋利的刀,杀人不见血。
如果雷滕是草原尊贵优雅的黄金豹,他就是一头冷傲的孤狼,若烟怔怔地看着他靠近的俊脸,他身上的气息,也是冷的,让她忍不住心生惧意。
祁天择两指掐住她的下巴,眸色闪烁,低沉问,“你不是在美国吗?”
“祁总,既然你今天有客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唐装,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若烟,语带暧昧,“今晚,就不打扰您了。”
祁天择扫了那人一眼,薄唇淡勾,“那祁某就不送了。”
刚刚拽着若烟的黑衣男子,将一干人等送了出去,然后拉上门,一下子,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若烟尴尬极了,她两手撑着,想起身,但祁天择只须两指,即将她控制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强烈的男人气息吹拂面上,是温热的,却又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寒气。
若烟被这矛盾的气息弄得心头怦怦乱跳,她躲避着他犀利的锐眸,艰难开口,“你先放开我。”
祁天择没有松手,只是松了手劲,摩挲着掌下细嫩的肌肤,他薄唇勾出笑痕,调戏道,“你不会是这里的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