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丫鬟奴仆吓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激动万分的主子,喘着气赶来的雷管家看见厅中两人相拥这一幕,也吓得不轻,不过他毕竟是家里的管家,立即招手,让几个婢女悄悄出了门,自己也守到外面,不让任何人进去。
良久,两人才分开,钱多多这才仔细打量着秦小弟,五年不见,小弟的脸上稚气尽退,脸部曲线坚毅僵硬,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了,她欣慰的点了点头。
秦小弟也一直盯着钱多多,双手搁在她的双臂上,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会凭空消失,再也不见了。
钱多多轻轻的拍了拍秦小弟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兰晗,“这位是兰晗兰公子,大姐的朋友。”
秦小弟端详了他一阵,长得好看得过分了一点,点头致意,“兰公子,幸会!”
“秦大人幸会!”兰晗站了起来,“秦大人,我看秦大人的府邸景色正好,想去欣赏一番,在下就冒昧出去麻烦一下雷管家了!”
“好说!”见到这人这么识趣,自动把地方留给了他们姐弟,秦小弟对兰晗的印象好了几分。
兰晗一出去,秦小弟立即拉着钱多多拉到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多多苦笑,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秦小弟怕是不会罢休了,只好长话短说,快速的把自己当年为何假死,离开的事说了一遍。
“云千萧真是个混球,他要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他!”秦小弟恨恨的骂了出来。这种事要换成了别人,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对象是他大姐,他便气愤难平,这从侧面印证了,秦家人都是很护短的人。
钱多多苦笑,本来是来找秦海林帮忙的,现在反而惹得他对云千萧意见更大,这叫什么事啊。
“大姐,你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小弟错把她脸上的苦笑当成了她难受。
钱多多眼前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啊,“小弟,其实大姐在进京的路上被毒蛇咬了,事后是云千萧进宫给我找的药!”为了取信于秦小弟,她还捋起了袖子,露出已经变淡的牙印。
秦小弟好歹已经在官场混了好几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大姐,你是希望我放云家一码吗?”
钱多多看着秦小弟疏离的眼神,心里一片难过,难道他们姐弟真的回不到从前了?是她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抑或是他们都变了,大家的立场变了,再也做不到以前的单纯与全心全意的信任。
钱多多摇了摇头,浅笑道,“不,你是朝廷命官,你有你的职责,再说云家之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大姐不想为难你。只是我想请你通融一下,带我去见云九一面!”
秦小弟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歉意的看着钱多多,“对不起,大姐,我不该怀疑,休息一下,吃过午饭我带你去天牢……”
“不要说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你为难。饭也别吃了,现在事情紧急,你现在就带我去天牢吧!”钱多多连忙截住了他的话,再说下去,两人只会越生疏。这是她来之前始料未及的,也是她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的。
“好吧!”兴许秦小弟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疏离,点点头,没再劝她,反而出去让人去准备轿子出门。
有了秦小弟果真好使,天牢的狱卒一看见是他连忙点头哈腰,把钱多多送了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你别呆太久。”秦小弟不放心的嘱咐了她一句。
钱多多点头,“放心吧,我很快便会出来的。”
当她进入阴森森的大牢,见到云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以前活蹦乱跳的云九,竟然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丢在角落中,浑身是血,连脸上都是,身上的衣服更是到处都是口子,东一块西一块的,比街上的乞丐都不如,堪堪只能遮住关键部位,不至于赤身裸体。双手和双脚上都带着冷冰冰沉甸甸的铁链子,甚至有的已经嵌进肉里了。
钱多多猛吸了一口气,捂住了嘴,忍住欲脱口而出的哽咽声。
狱卒许是察觉到了她心绪的强烈波动,小心的后退两步,“姑娘,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云九听到了响动,奋力扯动着还凝聚着血团的嘴,“奶奶的,要杀要剐要砍头,随你们的便,你九爷爷要是会眨一下眼,老子就不是男人!秦海林,你要是个男人就给爷一个痛快,别想爷会认输!”他还以为又是要审问他呢,张嘴便骂,只是那干涩的嗓音却像是旱鸭子叫,听着很不舒服。
钱多多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蹲下身子,掏出手帕,擦干净了他眼睛上模糊的血团和黑色污迹,小声说道,“云九,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云九浑身一震,猛地睁开一双血红似火的眼睛,打量了她片刻,终于认出了她,血肉淋淋的手指伸了出来,颤抖着在半空中挥舞,钱多多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我在,云九!”
“主母,”云家激动的喊了出来,“你还活着,真好!真好!”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上却使不出力气,啪地一下又跌倒在地。
“云九,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到云家人?”钱多多抓紧时机问出了当前最重要的问题。
“云家出事了?”云九虽然浑身是伤,但脑袋可还清明得很,一下子便猜到出事了。不然钱多多随意到云家的商铺就能找到云家人,断不会到天牢里来问他。
钱多多点点头,握紧他的手,“放心吧,云九,有我在,云家不会有事的。你也要撑住,记住,我们都在等你回来,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出天牢!”在来之前,她心里还没有这样迫切的愿望,但是现在一看到云九的模样,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