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女遇害之南国惊闻（十）
朱如玉将袋子翻了过来，仔细检查希望里面尚存着一些线索，但是，没有，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头发，也没有扭扣之类的东西，只有麻袋的缝隙里沁出一些泥沙，这个老猪头肯定当天便用来装了花生，新鲜花生及泥土的气息盖住了袋子王田田遗下的味道，而王田田因为是窒息死亡，死亡的时间尚短，留在麻袋上的气息也不多，所以，嗅觉灵敏的警犬也没能闻出来。
朱如玉望着金队长，等待他的下一部行动，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只烟来点，猛吸一下之后慢慢将烟雾吐了出去，眼神沉思中，倒是有几分帅气，朱如玉这才发现，如果他稍加打扮，头发不要弄得像假发似的软塌塌地盖在头上，衬衣的领子挺一点，白一点，应该也不失是个帅哥。
金队长一边抽烟一边沉思，这让张老汉很紧张不已，揉着小腿的手因此放慢了动作。
半晌，金队长说道：“隐藏证物也是一种罪，哎，张老伯，您真的不该贪这个麻袋呀！”这一声沉重的叹息再加上关切的眼神，让老头的脸上又马上变成了猪肝色，手也开始抖动起来。
求饶声又响起来了：“金队长，姑奶奶，我知道的可都说了呀，这证物也都交了，我，我这还有什么罪呀？尸体可是我发现的呀，报案也算是有功吧！要不是我，兴许那孩子就在我地里肥田了……”
“你还有功呀！”朱如玉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说，一天找不到凶手，一天你都是犯罪嫌疑人，我看你是想让金队长把你关进牢里反思去！”
老头吓得直点头，“我，我……那我该怎么办呀？这事可真不是我干的！”
“这样子吧，张老伯，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干的。”金队长又悠然说道。
“嗯。”老头感激得直点头，眼眶都湿润起来了，这老头心眼虽然不怎么好，但一辈子应该还是没有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此刻被朱如玉吓得无语，再经金队长的安慰，自然充满了感激。
“您好好想想，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您想想，那么多地儿，为什么他哪也不埋，就偏偏埋到您的地里了呢？”金队长这个办法果然好，一下子便把老汉拉拢了过来，如果老头肯帮忙，无疑等于在村子里安插了一个卧底！
“哎，你们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邻居二狗子那人狠呀，哎呀，欺负我一个独老头子，你们看到他家那房子了吧！又高又大，把我这屋子的一点阳光都挡掉了，他家建房前，我们两家原来都是像我家这样的房子，中间有个三尺的巷儿，他建房子的时候我说过，不可以超过一尺半，可他硬是过了界呀，占了我足足一尺呀，现在好了，巷儿窄得只剩个半尺，走个人都要侧着身，原来我赶牛可以走那巷子，现在去耙地还要兜一个大圈！哎呀，这人就是坏，他还整天盼着我快点死了，他好把我的地儿也占了，我呸，我偏偏……”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来给你处理这些私人恩怨的，你说人二狗子杀了人，那你有证据吗？”朱如玉不想听他讲自己那些私人恩怨，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怎么知道什么证据呀，你们刚才不是说和谁有仇吗？”张老头说道。
“我说张老头，你是不是真要去坐坐牢，你才会想明白呀？你再想想，村子里有没有人在那孩子死后有古怪行径的，比如说闭门不出呀，或者外逃……”朱如玉循循善诱，希望他能提供一些有用线索。
“关门不出？外逃？……哎呀，不会是星伢子吧！”张老头一拍脑袋，说道。
“星伢子是谁？”金队长问。
“是，是我的侄孙，这孩子可怜呀，从小就没了爹，妈又是个瞎子，没人教养，所以才变坏的……”
张老汉于是将星仔如何偷鸡摸狗、如何聚众打架的事说了一通，听得朱如玉不耐烦了，金队长倒是听得认真，且若有所思，朱如玉于是不敢打断他。
张老汉最后还提供了一条线索，星仔应该出去省城打工了，但祥细地址就不得而知，出去之前还将他家的摩托车卖了，很巧摩托车就是红色的。
最后，张老汉指了了星仔的家，说道：“就是村东第一家，是全村最低短最破旧的房子，门前有一棵大柳树那家。唉，我那侄媳妇也可怜啊，双目失明，一个人住在那间破旧得像是风大一点就能吹掉的泥砖屋里。”
张老汉不肯给他们带路，也特别交待两人不要把他供出来。老人不想因为这事而搞得得罪亲戚。
走出张老汉那间屋，张老汉瘸着腿送他们到门口，朱如玉那两脚踢得还真不轻，对他也是一个教训吧，别看到便宜就乱贪。
金队长把那个麻袋提了出来，望着朱如玉笑着：“幸亏有你啊，多了个证物，还指了个犯罪嫌疑人。”
“那是，我是谁呀！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神探福尔摩斯的徒弟——朱如玉噢。”朱如玉夸张地一抬头。
金队长咧嘴笑了，朱如玉暗想：还好不是一口烟薰的黄牙！胡子倒是刮得干净的。朱如玉最讨厌男人胡子拉茬的，当然，陆小凤那样的八字须另当别论！
最好看的还是他的眼睛，挺有神的。如果头发弄得像样一点，不失为一个帅哥呀。
朱如玉一边发花痴，一边骂自己：还赶着找证据抓人呢！怎么就盯着人家看哩！
再次坐上金队长的摩托车，这个金队长，开动的时候总是像发送火箭似的，惊得朱如玉伸出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腰，继而发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会没有那么大的风。
摩托车突地停了下来：“朱如玉，下车啦。”
他用手拍拍朱如玉环着他腰的手，朱如玉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明明只是借他的腰保持一下平衡。怎么竟然成了紧扣着他的腰？还有自己的头，竟然紧帖在他的背上，天哪！真是羞死人了！幸亏他并没有多看朱如玉一眼，而是直接往那间小屋里走。
门前的柳树叶子黄了，风佛过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屋果然是破旧，是用泥砖砌成的、土色的，倒真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大门虚掩着，金队长扣了扣门。
“谁呀！”里在传来沙哑的声音，随即，便响起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老太太颤崴崴地走了出来，金队长连忙去扶了一把：“老太太您好，我们是星仔的朋友，来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的。”
“那个杀千刀的狗杂种死了，不要问我！”老太太脸上纵横交错，眉毛稀疏，松松眼皮塌在眼睛上，掉了牙后瘪瘪嘴里的牙床一咬，恶狠狠地说出以上的句子。激动地还挥动着手中的拐仗。
朱如玉暗想：要不是张老汉事先讲清楚了老太太的模样，我还以为她跟星仔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不过，朱如玉也理解星仔妈妈把儿子当成仇人一样的表情，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但是，凡事有因必有果，星仔今天这样，与他妈妈当年教育他的方式一定有关。
朱如玉不知道，老太太的这种仇恨其实也是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平时家里来找星仔的狐朋狗友太多了，有时候警察也会上让来找，老太太于是见有人来找便这么凶神恶煞。
只是，照老太太这样的情绪，别说问出星仔的下落来，朱如玉和金队长想进屋找线索也很难，你要跟这个凶狠的瞎眼太太讲什么证据，说你要查案，老人家肯定会挥动手中的拐杖来打你。
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身子骨又不像张老汉那么硬朗，又不能对她使用武力，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就不好了。
朱如玉看到金队长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来，对于这么个残疾和凶恶的老太太，他也没辙。
硬的不行，就来软地呗！
朱如玉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走上前去，扶了扶老太太的手：“哎，您就是星妈吧？我是星仔的女朋友呀。他一直不肯带我来见您，今天我特意来看您老人家的。”
听到“未来媳妇”甜甜的一句“星妈”，星仔妈妈脸上的表情马上成了菊花朵朵开。
“娃你是星仔的女朋友？那臭小子有什么事儿就是不跟我讲，来来来，你坐，你坐。”星仔妈妈马上便对朱如玉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