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听到呼唤的楚云,回头看到滚来的铁箱,刚想出手抓住,却被一边的云游僧踢开,代替了楚云的位置,把铁箱拦住,可是铁箱巨大的冲力却将云游僧带向了山下,向黑色的溶液中滚去,如果能够进入黑色溶液,那一切也许就解决了。可惜的是在半路出现一个巨大的山石,拦下了滚落的云游僧,看着周围渐渐包围的黑色溶液,云游僧带着铁箱爬到了山石上,“怎么办?被包围了!”楚云和白桑也急忙的向山石跑去,在黑色的溶液包围之前,爬上了山石。
云游僧看到天边即将出现的天阳,心中感到还有希望,“马上就要天亮了,荧光巨人是不能曝露在阳光之下的,只要还坚持一下,就可以将头献给天朝,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快啊!太阳啊!快点出现吧!把麒麟消灭,快啊!”云游僧还在做最后的坚持,他不愿意轻易的将到手的利益放开,就犹如一个抱着财宝溺水的守财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心只想荧光巨人毁灭。
可天边的阳光迟迟都没有露面,不死心的云游僧,还在祈求着,“太阳啊!快出来啊!把麒麟的生命结束吧!”楚云站到旁边,“笨蛋,现在把箱子打开,把头还给他!”云游僧丝毫不让,“现在已经太晚了,还给他也没有用了!”白桑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楚云,和这种人类是讲不明白了!”楚云看着云游僧,“你如果不把箱子打开,我就把你的手斩断!”受到恐吓的云游僧看到少年身上蠕动的诅咒,心中一慌,连忙答应着,打开了铁箱,“会变成怎么样,我就不管了!”
打开铁箱,里面的麒麟头已经开始融化了,整个铁箱中充满了大量绿色的液体,麒麟的头还维持着基本的鹿的外形。楚云和白桑两人,迅速的把手伸进了液体中,将麒麟的头捧了出来,随着鹿头滴落的绿色液体,落到两人的身上,马上形成了诅咒的伤痕。
白桑微微的感到吃惊,因为麒麟大神的头似乎拥有和魔虫一样的能力,带着可怕的诅咒,看到身边的楚云,楚云一脸的坚毅,丝毫不在乎那滴落的绿色液体,他现在只想将头还给麒麟,平复麒麟的行动,拯救森林和金石城。楚云和白桑高高的举着麒麟头,身体虽然被液体完全的侵蚀,依旧大声的喊着,“尊敬的麒麟大神啊!我现在把头还给你!请饶恕人类吧!安静吧!”
麒麟似乎听懂了楚云的话,安静了下来,周围的黑色液体也不在肆虐。麒麟从顶部慢慢的伸出自己的身体,就像颈脖一样缓缓的伸向自己的头。看着不断接近的麒麟,楚云搂近了身边的白桑,高举着麒麟头,坚定的看着那伸下来的躯体。
麒麟不在闪烁黑色的死亡光芒,放弃了自己的肆虐,以一种安详的姿态,慢慢的接受自己的头颅,重新收回自己的头颅,对麒麟来说就是最后的目的,所有的一切本能都将停止,麒麟带着一丝金黄的活力和自己的头接在了一起,楚云和白桑也沐浴在麒麟散发的金黄色光芒中,瞬间被吞没。
“少年啊!谢谢你将我的头颅归还,我在最后能够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性。你用你那善良、勇敢、聪明的心,解救了人类痛苦,我因为这一点而原谅了人类的自私与愚蠢,现在我将可以完整的看到人类未来的命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的把握吧!”麒麟大神的声音在楚云的耳边响起,苍茫而悠长的叹息,穿越了所有的时空。楚云看着在自己眼前出现的麒麟,依旧是那么的美丽高傲,带着自己特有的无奈,看着楚云。
“麒麟大神啊!我现在明白了你的意思,人类或者动物都在你的注视下,慢慢的生长,我们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在被你关注,博爱宽容我们愚蠢的人类。万事万物的生命都将在时间的动荡中消融。”楚云慢慢的回答着麒麟。
在麒麟大神的眼中,楚云是看破了生死的勇士。他是人类中个体的存在,远道而来,不属于金石城中的一员,也就无须背负任何“集体主义”的使命。正因为这样使少年成为相对的非社会性的独立,因此楚云可以自由地辗转于金石城和森林之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亦成为一个脱离了现世的纯净的自由人。
楚云时代生活在深山中,不受社会归属的束缚,他获得了思想上的解脱,或者说一种“参悟”,他可以用不沾染任何尘埃的智慧去品读人生的真意,拆解眼前的困境,可以用真正的作为人的悲悯之心去看待一切的生灵,是纯净而自由的。
可楚云并非没有立场,他坚信自己是人。他不像阿桑那样憎恨眼前的人类,欲绝之而后快。他深知人类的罪恶,但他能体察这种罪恶中的无奈与困窘。当楚云救助铁镇中被山犬袭击的男人,和金石城的女人们一起踏动鼓风制铁的木板,当他倾听麻风病者的苦情,他便懂得了人类为着生存迈出的每一步所承受的苦难并不比自然轻很多。这使麒麟大神开始关注这个远方的少年。
在楚云的心中,生命的可贵胜过一切的利益与信仰,所以森林中的神灵和森林外的人类在生存的天平上拥有平等的权利。这是超越了幻莲和白桑的生存态度。可以说楚云拥有人类意识在未来时空的“醒悟”,他是人类为“自救”而穿越时空投于现世的使者,带着终极关怀的悲怜之心。楚云身上也被赋予了某种使命的话,那就是对现世的幻莲和过去的白桑的双重拯救。麒麟出手拯救了这个少年,作为他的寄托出现在森林和金石城之间。
麒麟也更加的清楚,楚云是人,他有作为人的无奈和限制。在他体内融入了由纯善的心和超凡的意志生发出人类反省的神性,和来自人类的罪恶,通过拿各之神,加上刺骨汲髓的仇恨和诅咒,再报复到人类自身的魔性,两种互为消长的力量。麒麟虽然认同这神与魔在人类身上的体现,可是人类在醒悟之后,面对自己的罪恶、自然的诅咒,多少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这也是麒麟大神一直宽容的对待人类的根本。
然而,这种宽容也只是形式上暂时的缓解,对于人类内心的仇恨与执著,楚云只是不断地追问被各自的信仰死死牵绊住的灵魂们:“难道就没有共生的路可走吗?”他得到的是嘲讽、拒绝和非难,即使以性命相谏亦不能感化人们已如铁石般固执的心。可麒麟大神真正能够理解楚云。为他自身的救赎带来一丝的希望,“好好的活下去。”是麒麟大神对楚云最后的一线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