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伽蓝
615700000067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斯桑被摄图凌厉的杀气慑住,半晌不敢言语,只听帐帘“哗”的一响,扎扎满面堆笑钻进来,迎面便是道喜。

“有什么喜字可言?”摄图劈头一掌打去,将扎扎打了个踉跄。扎扎捂着流血的嘴角,忙不迭道:“世子先听我讲完再打我也不迟——王庭来的消息,云荒突袭大郡王,被大郡王击败。大郡王托人带话,让世子带兵返回沧流水郡。”

“讲详细些。”摄图豁然直起身来。

“大郡王吩咐世子,云荒是这样的盘算:他们突袭王庭,世子定会匆忙撤军东归,这时云荒和天祝族人再左右夹击,世子你想,我们怎么招架得住?但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没想到虽然是他们突袭,结果却是大郡王得胜。大郡王的主意是将计就计——世子佯装回朝救援,暗中布置好兵力,云荒和天祝族人出兵之时,尽量让我们的兵士四散,让云荒和天祝族人合并一处。我们兵士表面朝四方溃逃,实则将他们团团围在正中。哈哈,这样谅是天兵天将下凡,也是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父汗这个主意好!”摄图得意地拍腿大笑:“将计就计,我们就跟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扎扎谦卑的在一旁赔笑。摄图忽然问道:“云荒既是突袭,父汗怎么能赢得他们?难道父汗也事先有什么神机妙算?”

“不是神机妙算,“扎扎笑得有几分诡异:“是有人事先通报。云荒大半夜杀进王庭,没想到大郡王早就备兵等待,反而把他们杀得措手不及。“

“有人事先通报?”摄图沉吟片刻,问道:“是谁?是云荒么?”

“当然是云荒。世子也曾和这个人打过交道。他当时和世子谈过条件,一旦他杀死云焕,世子便出兵攻打云荒——这也是三四年前的事,世子大概也不记得了。”

摄图眯起眼冷笑:“怎么不记得?他叫龙马龙马灯——这么好几年了,也没有听说他将中原小皇帝怎么样——难怪现在还在动这些心思。”

“这叫天助沧流水郡。云荒这样闹得越凶,我们得利越大。就拿这次来说,来了一万云荒,听说还是震北军的精英,结果还敌不过大郡王手上三千人龙马。他们的将领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士兵已全被坑杀。大郡王让一个投降的云荒将领给这边的云荒送了封信,说他们已突袭成功。这边云荒一定深信不疑。接下来,就该我们的了。”

“既然如此,怎能让父汗失望?”摄图在案几上重重一拍,道:“我们就来热热闹闹的演场好戏。”

**************

第二日,沧流水郡大军为撤营东归忙乱成一片。这消息不仅让两边守望的天鹏翼王和云焕都十分欢喜,而且让王庭里的大郡王也眉开眼笑,立刻传令将汉俘带到祭坛前。

落在大郡王手上的俘虏有四人,领将郑达,副将张泰年,从将雾天和黄宇。郑达在被俘第一日便已殉国——大郡王威逼他给天鹏翼王写封假信,被他严词拒绝。大郡王盛怒之下,命人用重棍击碎了他全身的骨骼。郑达受尽酷刑,足足惨叫了两个时辰才咽气,是年五十九。

在郑达的惨呼声中,张泰年和雾天并不畏怯,骂声不断;黄宇却吓得面如人色,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当大郡王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主动提出给天鹏翼王写书简,只求苟且活命。大郡王一向瞧不起叛徒,等到黄宇的书信写成,便砍了他的头,而将张泰年和雾天留作祭祀的人牲。

“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割下他们的头颅,用他们的鲜血祈求祖先神灵,保佑摄图将雪原上的云荒斩尽杀绝。”

雪原的冬夜冷的刺骨,避无可避的寒风夹带着劈头盖脸的雪花击打在张泰年和雾天的脸上和身上。起初还有寒冷带来的痛感,渐渐的,全身开始麻木,失去所有知觉。张泰年仰面躺在雪地上,看着漫天大雪怔怔出神。

“不能睡。”雾天喝斥道:“这样的天气睡着了就白送了命。坐起来。”

张泰年却不动弹,叹口气道:“反正明早也是一死。今晚冻死也算是死的干净,好过明早死在沧流水郡人的刀下。”

“明早?离明早还有几个时辰,说不定有什么变数能让我们活命。你如果现在便放弃了,岂不是可惜?”

“会有什么变数?”张泰年挣扎着坐起,努力活动着冻僵的手脚:“难道还会有人来救我们不成?”

雾天眯起双眼望着前方:“说不定。你看那边。”

张泰年顺着雾天的视线看去,苍茫一片中只见一点红色,跳跃着渐渐逼近。须臾,一匹火红骏龙马喷着响鼻停在两人身前。龙马上的骑手瘦小的身形藏在银灰色的斗篷内,看不清相貌。他低头俯视两位俘虏片刻,跳下龙马来冲到雾天身边,手中的匕首刀刃锋亮,映出他藏在斗篷下的秀眉大眼。

雾天和张泰年见到他手中的匕首都大吃一惊。雾天本能向后一动,那人用沧流水郡语低喝一声,一手按住他,手起刀落,雾天身上的牛皮绳索簌簌落到地上。

“多谢英雄相救。”雾天揉着麻木的手腕对那人道谢。那人正忙着割开张泰年身上的绳索,并不搭话。见两人都得了自由后,那人从龙马背上取了两件斗篷,丢在他们的身上。

“敢问英雄大名?”雾天开口问道。那人不理不睬,自顾自从龙马上取下一个软袋,塞在雾天手里,做了一个喝的动作。

“他好像不懂汉语。”张泰年低声道:“是沧流水郡人,不要轻易信他。”

雾天犹豫不决。那人极不耐烦,伸手要将软袋拿回去。他伸过来的手娇小白皙,无力中透着怯弱,不带任何威胁。雾天心里一动,举起软袋豪饮一口。袋里装的是沧流水郡的青稞酒,入口香醇,流入胸里顿时一片火热,不久全身四肢都开始懒洋洋的发烫。雾天大赞一句:“好酒。”,将酒袋递给张泰年。

张泰年仍是一脸狐疑,咬牙切齿道:“管它是什么,我不碰沧流水郡人的东西。”发狠的将身上斗篷一把拽下,丢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