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元靖拉着水心,终于到了情人谷中的情人泉边。
情人泉的泉水细小却终年不尽,小小的石壁上,清凌的泉水由泉眼中涌出,莫元靖小心翼翼洗净了手,双手捧了些水,先凑到自己的唇边。
清澈的泉水,在这如此冰冷的谷中,带着一些温意,并不寒凉刺骨。
轻轻的抿了一口,泉水微带苦涩,待泉水滑入了喉中,舌尖却开始泛着一丝丝的甘甜。
他眼中一亮,双手又接了一些泉水,认真的捧到了水心的面前,虔诚的微笑看着她。
“来,你也喝喝看,不凉!”他小心的劝.诱,脊背上的伤口已经出血,血衣粘在背上,他似乎能感觉到有血滴正沿着他的脊背继续往下。
水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接触到他紧张又祈盼的目光,她忍不住又心软了下来,不忍心再责怪他的任性、孩子气。
情人泉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他却这么固执拉她到这里来,只为了喝这里的泉水。
这个男人,唉……
水心终于方下了身段,双手捧着他的手,倾身俯头就着他的掌心喝了一口。
果真是先苦后甜,水心咂了咂嘴,回味着苦后的甘甜。
谷中的风强劲而有力,莫元靖的身子被吹得摇晃不定。
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突然他抓住了水心的手,低声命令:“我们现在离开这里!”他怕一会儿保护不了她。
手腕被他握得紧,很疼,虽然他走得快,却很小心的保护着她,不让她有嗑着碰着的机会。
从谷中出来,水心一路奔出了谷,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享受阳光的温暖,在谷中,她几乎快要冻僵了。
终于出谷了,水心几乎感动得流泪,她搓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臂,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天哪,终于暖和了!”水心冲着太阳感叹,双手抬起仰望天空,眯眼向着太阳。
好一会儿,她左顾右盼,没有看到莫元靖的人影,不由得眯起了眼细心的向四周打量,果见莫元靖还在山谷里,一百米外,慢慢腾腾的向她走来。
走那么慢,是故意向她炫耀他内务比她好,耐得了冻吗?
“你的速度,蜗牛都比你快!”水心冲莫元靖大声喊了一声,脸上满是讥讽的表情。
莫元靖一点点的向水心靠近,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越来越痛,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刚刚出王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吃力,到了情人谷时,他已经只剩下支撑的意念,现在他的额头汗水直冒,却依旧佯装无事般,他不想看到她担心的表情。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水心调头便去牧场准备牵马,而身后的他,却依然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学龟步。
水心有些不耐烦了!!
“莫元靖,如果你今天想要把这里所有的景点全部看完的话,麻烦你走快一点,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水心不耐烦的冲着莫元靖催促。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往前走了,虽然很慢,可是他很努力的。
她很不想在意他,平日里面对百官的刁难,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看着莫元靖继续龟步,她的火气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一碰到他,她的理智便会全失。
“莫元靖,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走快一点,我以后一定会……”
忽地,莫元靖的身体随着风晃了晃,双脚似乎在打着颤。
“不”字还在舌尖打转,水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莫元靖那张苍白的脸,心骤然一紧,脸色倏变,抬脚便向他奔去。
望着他异常苍白的脸和唇,她的心尖一阵阵抽痛,双手微颤的扶着她的手臂,眼帘似朦胧着。
“你……你怎么了?”
他缓缓回头,冲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没事!”他简单的回答了三个字。
她的心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她大胆的猜测。
话落,莫元靖默默的瞅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看他点头,水心的一怒火气冲到了喉咙口,双手发紧的捏着他的手臂,小心的扶着他学龟步。
“既然你伤口已经裂开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还执要喝那鬼见愁的情人泉?”水心字字带着怒意,却又字字含着关心。
莫元靖这个时候选择闭口不说话,享受着她的关心,跟她在一起,连听着她的怒骂,都是奢求。
莫元靖和水心的出游就此终止,莫元靖终于成功的再一次与水心同乘一骑,继续吃着她的豆腐,这一次水心没有再阻止他,只想着可以尽快回到王宫处理他该死的伤口。
他的本性就是故意想要刺激别人的心跳,让别人不得不为他担心,为他伤心。
那三个字“我没事”萦绕在耳边,像是在讥讽她似的,他什么时候都喜欢嘴硬,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听他的鬼话,说不定前些日子还是在骗她。
而莫元靖的心此时却很单纯,只单纯的想着:喝了情人泉,我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
······
莫元靖的伤疤五日后开始渐渐褪落,水心日日为他换药,看着他身后那些斑驳的伤口,仍心有余悸。
那些伤疤……本该是留在她身上的,可莫元靖为她挡下了那一箭,那些疤痕也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底,指尖在伤疤上划过,她的心一阵阵的悸动。
虽享受水心柔软指腹带给他的酥麻感,可惜国王还等着宴请他,去得太迟了,会被指责怠慢的。
“朋友,看够了吗?”莫元靖半带揶揄的望着她,眸底闪过一丝温柔。
水心小脸发烫的赶紧缩回了手指,又为他穿好了衣裳。
“伤疤已经开始脱落,你很快就可以好了!”昨天她被忽也烈叫去了书房,让她负责安排莫元靖离开的事宜,时间只剩三天,心不免一阵失落。
“那也要朋友你的巧手照料,我才会好得这么快!”他低柔的说着,手掌托起她的下巴,他冲她邪邪一笑:“谢谢你了,朋友!”
她烦躁的打掉他的手,别过头去,心里烦得紧,听到他的那句“朋友”,她的身上便像藏了无数只虱子。
“我是华地国的女冠,照顾你的周全,这是应该的,好了,我该回去做我自己的事了!”她冷淡的说着,不耐烦的转身离开。
莫元靖强忍住将她拉进怀中的冲动,静静的看着她离开他的视线。
他知道她的心里对他还有隔阂,他会慢慢的化解她心底里对他的敌意,慢慢的接受他。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国。
一连好几日,六子和朱玲珑二人欢快在山水间,几乎忘了他们来华地国并非游玩。
遭左永年点化,六子方知自己这几日错过了什么,两条腿马不停蹄的往客殿中赶来,准备观赏莫元靖如何冲水心使苦肉计。
站在门外,看着水心目不斜视一脸阴郁的离去,六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原来已无多余的戏可看,懊恼的他抓掉了几根头发,错过了精彩的镜头。
莫元靖穿戴整齐从殿内走了出来,一眼瞥到六子:“你们不是每天早就出去谈情说爱了,这会儿怎么还在这里?”以往六子可是很早就与朱玲珑出门了的。
朱玲珑红了脸,害臊的往六子怀里躲,六子顺手搂着娇躯,回以莫元靖大方的笑。
“我们的心里,自然是只有主子您的!”
“少拍马屁!”六子是何等人,重色忘主的他,他这个当主子的,可是明白的很,然自从两年前,六子与朱玲珑婚后,他重色忘主的本能越来越严重,拍马屁的功夫也越来越溜。
莫元靖越过六子二人便要往前走,六子突然拦住他。
“主子,属下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提醒您。”
“你没有去谈情说爱,果真是有正事,说吧!”莫元靖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咳咳,主子,属下想说的是,四年前,您觉得有谁会这么轻易的帮助水姑娘离开,又是谁能将水姑娘掩藏了四年而不被发现?”
莫元靖眯起了眼睛。“夏侯寅!”
“您还不算笨!”突然感觉到两道杀人的视线,六子又咳了两声:“这会儿,楚王应该已经快到华地国了,假如……您短时间内,还搞不定水姑娘的话……”
六子后面的话隐了去,满意的看到莫元靖的脸又黑了。
六子明白,莫元靖已经听懂了他的话,太好了,这场好戏由他开始,这下子,他不必输给左永年和雷鸣那两个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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