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子点头，笑地很得意。
“你说，这夙世二字指的你我的身，还是你我的魂？”
男子显然没想到女子问的是这个，他想了想，便答道：“你的身已是我的，你的魂也必是我的，将来奈何桥上，你也得等我，我与你携手，一起过那黄泉路！”
一听就是这样霸道的话语，蓦然侧目不屑，吐出的话语也娇嗔的味道，“为何不是你等我？难道我一定比你先死吗？”
“然儿呀，你可知道，你的话要是被那些御史听见，定要问你的罪！”男子在女子的腰上掐了一把，“你居然想我这个一国的王上比你先死，还想我在那奈何桥上独独等你，你这个小女子野心倒不小！”
“你若先死，我定会在阳间孤单，其实这样的滋味极难受，但若你要独留奈何桥，想来这个滋味亦不好过！”女子的声音很真心。
“那怎么办？然儿，可愿与我同生共死？”男子的话语中带着戏谑。
“好！”
一句好，联通了他们牵连不断的命运！
你死，我死！你走升天路，我陪你赴康华；你走黄泉道，我亦相随于地下！
“傻丫头！”说不感动是假的，慕流毓在这一刻，蓦然的眼里，仿佛看到他生命中最为纯真的一刻。
这个眼神在多年前也曾见过一次，那时的他以为，那个女子就是天下最美的芙蕖花，其实真的不然，老天待他不薄，失了那朵冰雪莲，有了面前的清雅兰，他的爱已经满溢，他只要面前的女子，为了她，他也不能允许自己出事。
“然儿，你告诉我，这里哪些东西好吃？”男子看着边上全是小贩在吆喝食物，他有些心痒。
“我怎么知道？”女子怔楞，此处是兰亭城，她是可是皇朝女子，这个环王怎么还来问她。
“你知道的，我从小长于深宫，后来虽然夜经常出宫，但于这……”这一句话没有说下去，他慕流毓从前的生活步步惊险，就算在皇朝都没有一天安枕，自然不会尝试外面的食物。
蓦然看到这个男子的眼就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她亦知他的不容易。
“我想你来自民间，这些吃食应该都是相通的吧？”慕流毓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个香喷喷的诱惑上，颇有些期盼。
“我……”蓦然语塞，她是真的不懂呀，她从小可是长在京师的，虽然不是那种足不出户的贵女，但她和慕流毓一样，纵然踏足多处，却未曾在街上吃过什么小食。
“你也不知？”慕流毓颇有些失望，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拖着蓦然的手往前迈。
“这个……只要是出来卖的，就都能吃吧？”不然人家做什么生意，蓦然说起这话，还有些吞吞吐吐。
慕流毓瞪了她一眼，吓得蓦然一缩脖子，她又不是夜梓幽，她……这个讨厌的人只会为难她。
“你带银子了吗？”男子不经意地问了句。
“呵呵！”蓦然闻言洒笑，“给女人花钱不是男人的事吗？”
慕流毓嘴角微抽，望望他的身边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子扶额，“还好刚才求签问卦不要花钱，但我终是明白了，为何那些人看着我们，都是那么奇怪的眼神！”
“奇怪？不是因为我丰神俊朗吗？”听这女子如是说，慕流毓自然也知道了为什么，他这样说不过就是逗逗蓦然。
果然……那个女子含着羞愤抬起眼，自觉十分丢人，从前这些事都是丫鬟做的，“是因为我们问了人家许多，却不曾给寺院香火钱！”
两旁的人声鼎沸，这对夫妻却俩俩对望，静静无语，这次不是因为情深相许，而是因为不知道还能往哪里走？
“然儿，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不需要花钱吗？”
先是眨了眨眼，蓦然费尽心思地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宫！”
慕流毓有些傻眼了，他朝两旁看看，那些人多开心呀，有人掏钱买吃的，还有人给自家娘子簪花，他呢？
“我们回去吧！”蓦然很小声，本来挺开心的，他们就是看看也好呀，偏生这个人嘴馋。
“不要，我们去看那个！”慕流毓也赌气开来了，他拉着蓦然就往前走。
“那是做什么？”
“看看！”
蓦然晕，她被那人拉到一处人头攒动的地方，看这架势，还未进去，她便晓得，是猜灯谜吧，通常猜中者可得花灯一只。
这算卖艺吗？从前这种东西，她府上经常出资弄出些来，由国尉大人主持，让百姓们参与。
但说穿了，他们望族贵戚男女都不太会去参与，母亲还说，这些不入流。现在，他慕流毓要去做江湖骗子？
“娘子，为夫给你弄盏花灯玩，可好？”
“不值钱的东西！”蓦然撇嘴，“说错了，是不花钱的东西！”
慕流毓的嘴角再抽，他二话不说，就硬拽着蓦然挤进人群。
“公子，夫人也要吟诗绘扇吗？”内圈有一文士见到他们气度不凡，就上前询问。
“敢问，这不是灯谜吗？”慕流毓袍袖一振，恭敬施礼，蓦然也在身边一起低头。
那文士一样弯腰回礼，而后说道：“非也，此乃吟诗绘扇，本就是为有情人而设的。”
那本来还说这是不值钱的东西的女子，此时也来了兴致，“如何吟诗绘扇？”
“公子，夫人请看……”文士摆手，往身后一指。
蓦然和慕流毓看到那边桌案上躺着无数白扇，有许多男女已站在一旁，跃跃欲试。
那文士继续解释，“这需要男与女相互配合，一人作诗，一人绘扇，两人合作，再有本城新晋的都尉大人为之点评，第一名者，可得齐纨所制的篦丝画扇一枚。当然未得第一者，必得出资购下自己绘过的白扇。”
话说到此，那文士笑，蓦然向慕流毓投去一瞥，意思明显：猜灯谜还好，是无本买卖，可现在这个？万一你没本事，我们拿什么去买下人家的白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