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啪……”一记巴掌响亮亮地拍上女子的面颊，她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
“蓦然，你太让我失望！”上阳公主眸中皆是沉痛，“今日事态到了如此地步，你摸着良心问问，可有责任？这是为娘第一次打你，因为……你该打！”
尹皇后摸着脸颊，眼中全是不甘，她算对了所有人，却终是看错了这位上阳公主，她的身上没有江国凌殇王后的“毒辣”气质，她的脑中全被那些个女则女驯给蛀空了，遇到事情不想他人之错，居然这样责怪亲女？
“蓦然，你倒是给我说说，青璇的孩子是怎么丢的，如果陛下如此对你，那也是你自找的，可不成器的你却无端牵连尹家上下。到了今日，你还有脸回来说事，你怎配做我的女儿？”
她忍，尹皇后如今只有忍，尹家这颗大树还得供她乘凉，但是这一巴掌，改日总有还的时候。
“蓦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女儿？”上阳公主扶住心口，她冰若琉璃的面上，现在泛出不正常的红晕，全是因为生气，“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你兄长离家在外，你……你可知道事态严重？”
噗通跪下，尹皇后眼中含泪，“母亲为何一味责怪女儿？陛下他左一个美人，右一个昭仪，女儿就算做了什么……”
“你给我住嘴！”气得身子一晃，上阳公主的瞳孔都要涣散，“你在进宫之前，就已经知晓这个身份，如果你当真难以接受，可以不进宫，你既然答应了，就得有度量，你现在算什么？行了卑鄙下作事，还想为自己开脱，蓦然，你简直……”一句辱骂之语梗在喉头，上阳公主看着面前的，这可是亲生女儿呀！
“娘，不管女儿如何，如今陛下他……”掩面而泣，“他是真的要杀了我们呀！”
蓦然的手端着一本折子，她的脸上有着奇怪的凝重，这上面清晰地写着：“毓妃娘娘虽专宠而无子，王上若一意孤行，后宫独一人，此乃失德之举！”
这本其实也不算折子，因为这是内亲们书写的，专给王的内疏！
“锦心，你说一个孩子，真的这样重要吗？”
“夫人……”锦心不晓得如何说，可是她想告诉夫人，孩子里只有男孩才重要，像她这样的女孩都是无用的，她当初就是被父母毫不犹豫地卖了，他们只想着那笔钱，可以给自己的弟弟上私塾。
“可我为什么就没有孩子呢？”抬头看了看这个殿中垂下的珠帘，虽不奢华，却也有着明晃晃的光华，直刺得她眼痛。
“夫人，这事急不来！”
“是不能急，可……”她不急，有人替她急，更会拿这件事逼迫慕流毓，其实不能生养的又何止她一人？
皇朝的尹皇后不是也没孩子吗？她不是被传为独宠椒房吗？
扶了扶额头，蓦然不禁暗嘲自己，那个尹皇后的身体就是她的，现在她的身和她的魂都是专宠而无子，这难道是命运使然？
“夫人，我们……”咬咬牙，锦心噗通就跪下了，“我们要不去民间找找偏方？”
蓦然愣愣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女子，这个……
绝对是不可以的！
这去寻民间偏方就和当初指责云妃的厌胜巫觋之术一般，是在宫闱中被禁止的！
宫中的御医照理来说，医术必是最为出彩的，如果连他们都诊不出，民间人又有什么办法，奇人奇术当然有可能，只是……更有一种可能是：她被人下药而不孕，宫中御医知道而不敢明说！
可这怎么可能？
第一，此处没有其他妃嫔，没有人敢这样害她，那些个仆人侍从也是经她严加细选，她本人更是精研香料，身边人里，她自问没有问题。
第二，她已经不是尹蓦然了，她的身后没有强大的外戚，她的孩子不会危险任何人，不管是慕流毓还是其他什么高官，根本不用忌惮她。
第三，她不是没有怀过孕，可即便是那个孩子来的亦是不早，她和慕流毓同房有了一年半，才勉强怀上了一次，那么现在那么久没消息，其实也情有可原！
可是她若出宫寻医，这算什么？这是直接在打慕流毓的脸！
“锦心，你在胡说什么？”第一次，她对着这个小丫头开始了声色俱厉！
“夫人……”身子有些颤抖，锦心的眼中还有泪，她是一心为了这个女子的呀，她是真的帮她急，帮她出主意。
“这样的话以后莫再说了！”蓦然也懂她的关心，只是这样的事别说去做了，传出去大大不好，就算不做，被有心人听去，都是不好的，“不然，锦心，你……”
重话说不出来，蓦然只是有些颤抖……
“什么事让我的然儿气成这样？”一句调侃传来，让蓦然有些防不胜防，她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调整，就见珠帘被挑起。
慕流毓的神情有几分玩味，他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锦心，又看了看那个兀自紧张的宫装俏丽人，待瞥见她手里的东西后，好像什么都了然了。
“然儿，这些东西可不足以让你犯堵，何必把他放在心上？”
“我没有！”微微转了转头，对着那下面跪着的锦心，“起来吧，出去！”
先磕了个头，锦心才起了身，又对着慕流毓施了礼，最后才走出明夏宫。
“这丫头怎么惹了你了？不是挺懂事的吗？”走到蓦然的面前，男子抚了抚她的额发，将她搂进了怀里。
“无事，是我自己心烦，无端迁怒了她！”蓦然不想扯谎说，锦心打碎了什么，或是其他不足以让她动怒的理由，不如把事情往自己头上揽，这样也可信些，她决不能把刚才的话告诉慕流毓，不然就是给锦心找麻烦。
男子轻轻点了女子的鼻子，笑了出来，“还说自己不在意？我看你……”
突然地擒起女子的脸，那手又抚上了她的唇，男子的眼神越来越暧昧，“小嘴是那样柔软，偏生吐出的话那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