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梦里六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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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旷野高歌

夕阳如血,正向西方的山尖缓缓落下。这惨淡的一天又将远去。  落霞满天,早将这方世界涂满了一层猩红,绿色似乎永久的逝去了。一抹凄凉随着劲风吹拂着广袤的红土荒野,撩拨着稀少的野草和低矮的灌木,经年不息,正如一曲亘古的轮回之歌,在岁月里唱响。  “就算走到世界的尽头,我依旧不会停止我的脚步,因为我的心,还在更远的地方。”  赵炎咀嚼着被风带进嘴里的沙土味道,迈开大步,迎着夕阳而去,任凭劲风吹拂着自己的黑色皮风衣,飒飒作响。他身后,一道身影越拉越长。  ------------  几个小时前,赵炎刚背着吉他登上一座小山,忽然觉得头脑一昏,眼前一黑。等他定了定神儿,再朝四下打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空旷的红土荒野,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山顶了。  “看来,我穿越了!”  他愣了好久好久,才勉强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身处无人的红土荒野,想着自己不知身具何地,甚至可能永远回不到以前那个世界,赵炎忽然很孤独。

那时,他突然很想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很想自己的朋友,很想自己以前的女人。想这想那,赵炎反倒把自己的脑子弄得很乱,乱得如同一团乱麻,乱得如同眼前那棵在风里乱颤的杂草。  萧瑟的风吹拂而过,赵炎忽然觉得微微有些冷。看着这方空旷荒凉的世界,他突然想到,恐怕活着走出去,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还好,背后的吉他还在!”他忽然笑了。“既然事已如此,那就这样吧。现在最要紧的,是走出这片荒野。”  于是,背着吉他流浪的赵炎,又戴上墨镜,继续上路了。  独自走在无人的荒野,四周一片荒凉。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人。孤寂的赵炎被眼前的苍茫悠远包裹着,一股发自心底的情愫,不知不觉扩散开来。与其漫漫天涯路,孤寂苦闷,不如想唱就唱,踏歌而行。于是,赵炎又唱起来了。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  忽然,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半空传来,将赵炎沉醉的意境打得魂飞魄散。赵炎抬眼看去,见两丈外,有一只鸽子大小的肥鸟正扇着翅膀飞在半空,不断打量着自己。

灰色的羽毛,参差不齐,像刚用剪刀剪过毛的绵羊;大大的脑袋,绿豆似的的眼睛,肥硕的身子,连脖子上都是肥肉。要说怎么形容这肥鸟,赵炎肯定只会用一次字,那就是“丑”,非常丑。  他不禁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鸟儿?”  那肥鸟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炎,张了张嘴巴,叫道:“这是什么鸟儿!”  赵炎就是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还会说话?”  肥鸟果然会说话,它又说道:“还会说话!”  赵炎忽然手足无措,舌头打结,他觉得自己遇到了妖怪。  “你……你……”  “你……你……”肥鸟也说道。  “你怎么学我?”  肥鸟瞥了赵炎一眼,又道:“你怎么学我?”  赵炎心念一闪,莫非这鸟只是会学舌?  “你这肥鸟!”  肥鸟扇动着翅膀叫道“你这肥鸟!”  赵炎试了几句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只是鸟会学舌,不过看这摸样,恐怕不是什么好鸟!  赵炎忽然又有点小不忿。  前有古人奏《韶乐》引得凤凰来仪,百鸟和鸣,今有我赵炎一曲旷野高歌,却引来的是肥鸟窥探。

难道自己的歌声真的如此不堪,只能引来这么丑的一只肥鸟?  赵炎心头又一转念,这鸟丑是丑了点,不过,看上去很肥的样子,怎么也能出六两肉吧。在这么个无人的荒野,正愁没吃的,要是能用歌声引来肥鸟烤了,倒是件好事呢。  想到这里,赵炎嘿嘿一笑。他从怀里掏出吃剩下的半袋巧克力豆,朝着肥鸟附近轻轻丢出一颗。之后,赵炎开始东张西望,故意不看那肥鸟。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肥鸟见了,轻轻落在巧克力豆旁边,警惕的看了眼赵炎,见赵炎似乎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它开始研究那豆子。  奇怪的豆子!不过,似乎能吃。  肥鸟低头啄了一下,那豆子没什么反应。肥鸟一嘴把豆子啄起,吞了下去。  似乎是尝到了美味,肥鸟开始欢快的在赵炎附近跳来跳去,嘴巴不停的空啄着地面,似乎是在告诉赵炎投出食物的落点。赵炎此刻怎么看这鸟,都像只乞食的狗。  赵炎又扔了几颗,肥鸟立刻蹿了上去,一下啄在口中,仰脖子吞了下去。  “这鸟真馋,怪不得这么肥。”  赵炎看得发笑,把一颗巧克力豆直接扔在了身前。

肥鸟见了,不像刚才一样跳来跳去,而是迈着肥硕的双腿,一步一步贼兮兮的走了过来,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赵炎的一举一动。  赵炎面部保持微笑,动都不动。  肥鸟托着肥硕的身子一步三晃的走到了近前,忽然一嘴啄了巧克力豆,立刻暴起向外蹿出,连蹿几次后,已经到了两丈外。之后,它才放心的把豆子吞掉。  赵炎不紧不慢的如此喂了它几次后,肥鸟似乎也觉得累,干脆不再躲远,就站在赵炎身前等着。  “好吧!”赵炎蹲下身,捏了颗巧克力豆在指间,对着肥鸟一阵比划。  “好吧!”肥鸟叫着又迈步走了过来,看了看赵炎的眼睛,一伸嘴巴,将赵炎手中的巧克力豆一口吞了下去。不过,它依旧看着赵炎的手,不肯离去。  赵炎看了看袋子中只剩下了十几颗巧克力豆,干脆把袋子一收,停止供应了。肥鸟似乎吃上了瘾,颇有些不依不饶,竟然直接落在赵炎的右肩膀。它盯着赵炎的眼睛,不断张着嘴巴,如同只等着喂的幼鸟。  “敢搁这儿装嫩,这鸟也太傻了吧!”  赵炎很高兴。他以为接近肥鸟要很长一个过程,只是他没想到这肥鸟这么快就放松了警惕。而这肥鸟竟然敢落到他肩膀,更让赵炎始料不及。

他觉得可能是荒天野地的鸟没见过人类,没吃过亏,不会太警惕人类。赵炎倒是不着急抓它,赏了肥鸟颗巧克力豆,开始收集烤鸟肉的用的干柴。  几里外的一群土狗,正在红土地上游荡。它们祖祖辈辈都成活在这里,这里是它们的家,它们的天堂。一只略显高大的土狗此刻正眯缝着眼睛,漠视着落日,任凭西风的打在它枯黄的如同长满癞痢的皮毛上,动也不动。  忽然,这土狗深嗅了几下鼻子。它兴奋的朝远处看了看,随即一声轻哼,带着土狗群向远处跑去。  肥鸟站在赵炎肩头,看着赵炎不断的把脚下的枝枯揽入怀中,非常不解。不过,赵炎的那一脸微笑,倒让肥鸟放心不已。  荒野中枯死的灌木枝杈倒也不少,赵炎边走边收集,很快怀中就抱了一堆。这时,夕阳已经落到山后边了,这片世界很快就要被黑暗笼罩。  该准备晚餐了。  赵炎找了个背风的小土岗,把枯枝摆了一堆。  肥鸟飞到枯柴堆旁边,看了又看。  赵炎又取出一颗巧克力豆丢给肥鸟,肥鸟迫不及待了吐了下去。  “肥鸟,咱们烤肉吧!”赵炎满脸邪恶的戏谑。

肥鸟噗拉着翅膀,傻乎乎的嚷嚷道:“烤肉吧,烤肉吧!”此刻它似乎已经完全对赵炎失去的防备,连赵炎一把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也没有太大反应。赵炎脸上忽然升起一抹邪笑,他对着肥鸟就要下黑手。  “嚎!”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野兽嚎叫从附近传来。  赵炎回头一看,就是一惊。他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然出现了数只凶横的野兽。  这几只野兽虽然不像狮子老虎一样威猛粗壮,却如同野狗一般大小,而且个个牙尖嘴利,眼神阴冷的盯着自己。为首一只,目光最是贪婪。它嘶吼着,微张着的嘴巴露出黄黄的尖牙,流出的口水被风吹成了一条亮晶晶的线。  “我嘞个去!坏了!”赵炎惊道。  “我嘞个去!”肥鸟学道。  心惊之余,赵炎脑子飞转,考虑应该如何御敌和自保。他干脆想把吉他当大锤用来抵挡一下。可是,这吉他几乎是他的生命,承载着他的灵魂,他的梦想,更是他吃饭的家伙,他舍不得!而且赵炎觉得,这种似狼的群居生物,一旦聚集起来,肯定是蜂拥而上。此刻自己双拳难敌一群,就算真有把大锤反抗,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眼见身边这一座土岗,几丈高的样子,点缀着些杂草灌木。

赵炎心中一动,他眼睛瞪着这几只野兽,慢慢朝那土岗退去。  赵炎的举动被为首的土狗的看在眼里,它忽然嗷的叫了几声,悠远深长,如诉如泣。周围的几只土狗像听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散开排成了个扇形,慢慢跟着赵炎。  赵炎胆颤心惊的后退着,一直退到了土岗之上,倒也没见哪知野兽扑上前来。此刻,他自认为身具高处,稍微占了点优势。可当背后一声嚎叫传来,他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土岗的另一方,有数只野兽已经等在了土岗下。  这时候,一声嚎叫,土狗们开始慢慢收拢着包围圈。

原来这土狗早在暗中分出几只从身后包抄赵炎,刚才那土狗头领的一声嘶吼,是在调兵遣将,就是为了将它困在土岗。惊叹这野兽竟然如此滴水不漏的同时,赵炎知道,自己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看着把自己围拢在山岗,慢慢逼近的土狗,赵炎不觉暗暗后悔。如果刚才点燃柴堆,这群野兽见了火,恐怕会有几分恐惧,可现在他被困土岗,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只土狗首领一声嘶吼,猛蹿而出,几只高大健壮的土狗紧跟其后,发起了攻势。  “Y的,拼了!”  赵炎急忙松开肥鸟,四下摸索,胡乱中摸到块石头。他看都没看,捡起石头就对着野兽狠狠砸出。  砸偏了……石头擦着土狗而过,落地后欢快地翻滚着,一路滚下了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