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补?我如何能补?”从小到大,我手中就没握过超过二十银元的钱袋,当然,除了闵家那袋金子,他们,不会是在打这个主意吧?我脑子里开始绕弯弯。
“这个,小的也没办法。”管家先把一张借条递给我。
呵!真好笑!高家历来就有姨太太少爷们找账房借钱的习惯,自然是有借无还,如今也落到我头上了,这借条到底只是个形式?还是轮到我就一定地真还了?
我凝视着借条思索。
管家把钱和借条一起塞给我,“少奶奶,这借条可不是形式,得还!高家等着这钱救命呐!”
原来到我就得真还了!
我不禁冷笑,“管家!这可是欺人太甚!大少爷等着这钱治脚,你却要还钱;那些个姨太太借钱用来捧小生,你反倒纵容?”
管家一脸惶恐,“少奶奶言重了!小的不过奉老祖宗命办事,岂敢擅自做主!?”
想来也是,这定是那个老怪物的主意,专找软柿子捏!我刚才还奇怪她怎么转性了,原来还是老德性!
我一把抢过借条和银元,横冲直撞直闯老祖宗厢房。
我的到来,似乎在她预料之中。她微张了双眼,淡淡一句,“来了。”
“是的!”我满腹的话却因她的淡然而紊乱,最后直接了当,“老祖宗,这不公平!”
她眸中闪过一缕怪异的笑,“有何不公?”
“第一,我不知高家遇上什么难关,以致连逸君治病的钱也支不出来,竟需我向账房借?第二,即便这钱需借,高家上下各房借钱的多了去了,且不过是些奢靡消遣的用度,缘何单单只要我和逸君还?莫非老祖宗专找软柿子捏?”我愤愤不平,越说越激动。
老祖宗仍是要理不理的态度,半眯着眼养神,静静听我说完,方道,“各房借钱?我如何不知?不可冤枉他人,拿出真凭实据来!”
“好!你给我等着!”我怒极,亦不顾辈分措辞,直接用“你”称呼她。
“只要你有本事拿来!”身后的她阴深深地道。
我猛然站住脚步,意识到自己是个大傻瓜!这借钱的风气她怎可能不知?此时我去拿,只怕她早已做了手脚,各店账房都不会给我……
我忿然,“老祖宗是摆明了欺负我吗?”
她似笑非笑,“那你待如何?有本事你就把各房的钱追回来!”
我一时热血冲昏了头脑,握拳道,“好!到时你可别再护着!”
她便微笑不语。
我恍然,懊悔不已。自己被她利用了!竟中了如此浅白的激将法!逸君是她的命根子,断没有不治他脚伤之理,我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
她脸上的微笑无不诠释着一个道理,姜还是老的辣……
她毕生信奉一个“和”字,这帐估计早就想讨,不过碍于种种顾虑,不便大刀阔斧地进行,现在刚好有我这愣头青送上门,她不好好用用才怪了!
她看我愣在原地,朝我挥了挥手,“去吧,好好想想,怎么个讨法。”
我沮丧不已,无精打采回到厢房,逸君见我的样子,十分诧异,“怎么了?”
我将自己往床上一扔,长吁短叹,“逸君,我给自己招了个马蜂窝!”
他斜倚我身边,“咋了?”
我便把追帐一事说了,可怜兮兮望着他,“怎么办?逸君?”
他一笑,目光中有些惨然,“垂死挣扎,何必!”
我一片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笑容便凝在唇边,“歌,凡事盛极必衰,高家至此,已是荣耀几代,只怕在这乱世,繁华不保。衰败是迟早的事,我只担心,若这一天来到,就会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我自小就没尝过好日子是什么滋味,自然不怕苦日子,只是不明白,高家真的会说败就败吗?
逸君的眼眸里闪着看透一切的光,这个自小被溺爱的大少爷,未经过风浪,有的只是天资聪颖,凭着这聪颖可以看透世事,我担心的却是,在今后的大风大浪里,他的娇贵和清高如何支撑他度过难关。
“那,我还要不要追帐啊?”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有些顾虑,既是穷弩之末,这区区几个帐也无济于事,还有必要为此烦恼吗?
他果真不置可否地一笑,“治标不治本,改不了的,追不追都无所谓了……”
我的心因他的黯然眸光一沉,并开始隐隐作痛,“逸君,这是为何呢?没有办法了吗?”
“这就是所谓的‘和’啊,任何事都会有一种平衡,自古权钱相持,高家世代从商,能荣宠多年不败,自有其平衡点,这个点是权钱的纽带,一旦这个平衡点一破,高家自然也就败了。至于办法,呵呵,老祖宗不是在想吗?不是想尽办法凑银子寻找新的平衡点吗?”
他的话好深奥,我皱眉冥思苦想也不得要领。只听懂他最后一句,老祖宗在想尽办法凑银子……
那么,我去追帐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心念一决,我决定去追!
不是为了高家,我对高家无感情,只是为了逸君。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一身白衣,摔倒在泥地里,当时我就动了恻隐之心,他这般人物是该在书房里静描水墨丹青的,怎可落入市井,惹一身铜臭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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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慢慢在恢复,恩,28号学校就考完了,那时希望可以恢复吉祥
惯有的三更,这段时间让亲们等久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