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超级潜伏:前苏联克格勃(绝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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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伸向美国绝密情报的黑手

第十六章 伸向美国绝密情报的黑手

20世纪60年代,克格勃成功打开了美国欧洲信使中心的地下机要库,以致美国人“根本不可能精确地计算出究竟要花多少钱才能弥补那些还可以弥补的损失”。

而对克格勃来说,从美国信使中心弄来这些文件,等于参加了美国最高决策会议,不仅有无法估量的情报价值,也再次证明了克格勃的无所不能。

没有人想到,做下这一惊天大案的克格勃间谍罗伯特·李·约翰逊竟然是一个智商不高、一事无成的美国家伙。他跑去投靠克格勃,克格勃也觉得他弱智,不太看得起他。但他凭借奇好的运气,阴差阳错地成为克格勃历史上最成功的间谍之一。

蹩脚的间谍

罗伯特·李·约翰逊,1920年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他从小就不是个机灵的孩子,反应迟钝且固执,在家里与父母相处不好,读高中的时候跑去加入了美国陆军。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由于战场上表现平平,他既没有立功也没晋升当官。战争结束后大部分士兵都退伍回家,而约翰逊继续留在军队,随部队驻扎在西柏林,希望找到一个晋升的机会。

约翰逊一直渴望出人头地,他认为是军队没有给他提供机会,许多战友获得晋升而他未得到赏识,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他曾告发一位中士放债骗人,可是上级军官并没有惩罚这个人。因此,约翰逊感到非常失望,觉得美国军队十分糟糕,令人气愤,一心想要报复。他决定投靠苏联军队成为一名轰动世界的反叛分子,那样就可以在莫斯科广播电台发表广播演讲公开谴责美国军队的黑暗,自己也会一举成名。

当时的东西柏林由美、苏、英、法四国共管,约翰逊的部队驻扎在柏林,有机会与苏联人接触,但他不知道该如何与苏联人交谈,他就逼迫自己的女友黑迪去找苏联人联系。黑迪是一个妓女,与约翰逊相恋已经4年,急着想和约翰逊结婚。约翰逊说:“你能和我一块投靠苏联人,我们就结婚。”

黑迪为了爱情终于答应了约翰逊的要求,她在大街上转悠了十几天,终于走进苏军兵营,找到一名苏军军官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来意讲了一遍。1953年2月22日上午,约翰逊和黑迪与自称怀特夫妇的克格勃官员见面。约翰逊大骂军队对他不公平,要报复美国军队,说他可以到苏联去召开记者招待会,上广播电台演讲。苏联人对他所讲的似乎不太感兴趣,只是不停地询问约翰逊过去的生活,以及他目前在军队的情况。苏联人对他要求移居莫斯科的事没表态,分手的时候邀请他过两周再来谈一次。

3月初,约翰逊和黑迪又来到东柏林。这一次,克格勃军官怀特见到他就说,他们建议约翰逊不要到苏联或东德避难,而是继续留在军队里,可以经常向苏联人提供情报,这是报复军队最好的办法。约翰逊说,他不知道怎么做间谍。怀特说,不会可以学习。约翰逊迟疑了一下,答应可以试一试。

1953年4月,约翰逊与黑迪结婚。他向军队告假到巴伐利亚度蜜月,实际上,他和黑迪进入东柏林后,乘火车到勃兰登堡城,作为克格勃的客人在那里度蜜月。在此期间,克格勃派专人给他们传授间谍知识,对约翰逊进行了训练,黑迪被培养成一个交通员,发给她假证件和一双后跟挖空以便藏胶卷的皮鞋。

约翰逊夫妇回到柏林开始为克格勃工作。负责与他们联系的克格勃官员名叫波拉,真名叫弗拉基米尔·瓦西列维奇·克里沃舍伊。27岁的波拉性格爽朗,能讲一口地道的英语,熟悉美国事务,经常被人误认为美国人。当时她刚到柏林工作,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体贴照顾约翰逊,并且彬彬有礼地大献殷勤。波拉知道约翰逊没有什么政治信仰,所以在约翰逊面前从不提政治,也不谈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而是让他形成一种认识,觉得通过苏联人他将来可以出人头地。

约翰逊当时的职位无法接触任何情报,在波拉的精心策划下约翰逊申请调到了美军柏林司令部情报处。他在那里表现出对做间谍的极大热情,不加选择地拍摄了一大堆文件资料,连夜偷运出来,实际上这些东西对克格勃来说没有多大价值。波拉对他说:“我们赞赏你的努力,但我们只需要秘密文件,老兄,记住,秘密文件,不是去收购废品垃圾。”尽管约翰逊听得似懂非懂,但依然很卖力。

一天午饭后,办公室没有人,他就趁机拍下墙上一张标明苏军在东德部署情况的地图。一个月后他在东柏林见到波拉,非常得意地拿出胶卷,特意介绍了那张地图。

遇上这么一个脑子转得慢的笨蛋,波拉哭笑不得地说:“老兄,我们并不需要一张美国的地图来了解我们自己的军队部署在什么地方。”

约翰逊喝酒搞女人蛮在行,做间谍智力确实有点问题。正当他心情郁闷无计可施的时候,他遇上好朋友詹姆斯·艾伦·明特肯鲍中士,3年前他们在得克萨斯州的福德堡分手。

明特肯鲍35岁,身材魁梧强壮,却长着一双无神的棕色小眼睛。他谨小慎微,目光老是闪烁不定,因此,被士兵们称为“幽魂”。他也是个缺乏生活目标和意义的人。约翰逊决定拉明特肯鲍中士入伙,将他介绍给克格勃以抬高自己的身价。明特肯鲍竟然十分乐意协助约翰逊,帮他猎取有价值的情报。

等候在东柏林一家咖啡馆的波拉,看到约翰逊领着一个陌生人来,十分恼火。她气愤地问道:“这个人是谁?”

约翰逊急忙解释,说明特肯鲍是他的好朋友,在搜集情报活动中帮了他不少忙。波拉这才放下心来,态度变得友好。波拉在与明特肯鲍交谈中敏锐地觉察出明特肯鲍是个同性恋者。克格勃一般对这种人比较感兴趣。克格勃认为,有此倾向的人常常伴随着性格上的错乱失调,心情会动摇不定,容易受到巧妙的操纵。同性恋者内心深处将自己与整个社会隔绝开来。他们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心情压抑孤独;他们身上还蕴藏着一种潜在的冲动力,随时准备报复整个社会。

1956年7月,约翰逊奉命退役。当时他已36岁,除了当兵无其他谋生手段,仅有的5000美元积蓄不到3个月时间花得一干二净,只好怂恿黑迪重操旧业去当妓女。白天,他参加函授学习;晚上,就用黑迪的钱去喝酒、赌博。到年底,黑迪生病不能再干了,于是他们的生活又陷入困境。

1957年1月的一个早晨,明特肯鲍突然出现在约翰逊的家门口,说自己刚从柏林回来,他交给约翰逊一个信封,里面有25张20美元一张的旧钞票,明特肯鲍说:“这是波拉送给你的礼物。他们希望你回到军队里去同我一块干,他们答应每月给你300美元。”真是天上掉下馅饼来,山穷水尽的约翰逊想也没想马上满口答应了。

克格勃交给约翰逊一项新任务,搜集美国刚刚开始大量部署的导弹情报。当然,苏联人并不企望他能获得制造导弹的技术性机密,只是让他在导弹基地工作时能够拍摄一些有参考价值的照片。克格勃要求约翰逊参加空军,但空军不接受,他只得重新加入陆军,并保留原级别。4月,陆军把约翰逊派到加利福尼亚州,在帕罗斯弗尔迪斯半岛一个新的导弹基地做守卫。此后一年多时间里,约翰逊通过明特肯鲍给克格勃送去了一些导弹的照片,他还成功地用虹管吸取了火箭燃料的样品。克格勃给了他2000多美元报酬。

1959年,约翰逊调到得克萨斯州埃尔帕索郊外的布里斯堡。他在那里继续把拍摄到的导弹照片和其他秘密情报经过明特肯鲍转送给华盛顿的苏联驻美大使馆。不久,他又被调到法国奥尔良的一个美国军事基地。明特肯鲍奉命前去与他联系,并告诉约翰逊,克格勃官员将在巴黎与他直接会面。

1960年新年刚过,约翰逊就根据明特肯鲍的指示驱车前往巴黎。一个自称维克托的人与他见了面。

维克托真名叫维塔利·谢尔盖耶维奇·奥尔茹尔莫夫,29岁,是当时苏联驻巴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他和约翰逊夫妇走进一家不大的酒吧,闲聊了一阵后,交给约翰逊一个装有500美元的香烟盒,说:“这是我们的见面礼物,你能来巴黎我们很高兴,你是我们值得信赖的朋友,相信今后你会搜集更有价值的情报。”

此后,他们每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晚上在巴黎奥良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1960年夏天,维克托不停地鼓动约翰逊申请调到巴黎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工作。秋天,黑迪得了精神病住进巴黎附近的陆军医院。约翰逊以就近照顾妻子为由,请求调到巴黎地区工作。但他面试没有通过,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拒绝接收他。之后,他偶然和一个负责收发的中士谈起此事,中士对他说:“如果你想调到巴黎,可以到奥利机场附近的军事信使中心试试看。”约翰逊问道:“那地方是干什么的?” “有点像邮局,负责传递机密文件材料。” 中士说,“那地方守卫很严,所以时常有警卫位置的空缺。”

不久,约翰逊调往信使中心的要求通过例行手续被批准了。

打开美军最重要的一扇门

美国军事信使中心在巴黎郊外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只有一幢低矮厚实的方形混凝土建筑,四周围着高高的铁丝网。它是美国在欧洲存放核心军事机密和外交机密的大本营。对美国人来说,它是全欧洲所有设施中最重要的地方。

对于苏联来说,这个中心实在是太重要了。从华盛顿送给北约组织、美军驻欧司令部和美国地中海第六舰队等的一切重要文件、密码系统和密码设备,均要先送到这个中心,经过分类后再发送到最后目的地。美军驻欧司令部发出的一切标有绝密和机密字样的材料也都放在这个中心,然后转送华盛顿。

美军信使中心安全保卫工作十分严密。唯一的大门通向前面的一间办公室,武装警卫每天24小时值班。办事员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地下室。要进入地下室必须通过两道铁门,第一道铁门上有一根金属门闩,门闩两头都有密码锁。第二道地下室的铁门有一把结构极其复杂的用钥匙开的锁。因此,不知道两把密码锁的密码,没有第三把锁的钥匙,谁也进不了地下室。从将军到士兵,谁也不得单独待在地下室里。按照规定,只要地下室开着,至少要有一名军官在场。约翰逊调到信使中心使克格勃看到了获取地下室机密文件的希望。

约翰逊到信使中心上班后,维克托增加了同他见面的次数,表现出对中心站的极大关注,详细询问了中心站方方面面的情况,最后要求他设法进入地下室工作,成为中心站的一名内部工作人员。1961年底,经过安全部门例行公事式的调查,没有发现约翰逊任何不良记录,他终于取得了参与绝密事项的资格,得以进入地下室工作。

信使中心的文件一般都装在吕宋纸大封袋里送来,上面常有红色或蓝色的火漆封印,有些还有简明的标记,指明保密的级别。克格勃非常希望搞到那些关于北约组织的力量和战略的绝密资料,以及核打击计划等。

维克托推测信使中心可能装有隐蔽的警报系统,非工作时间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就会发出警报。他指示约翰逊一定要找到警报系统的电线或仪器,必须认真检查建筑的每一个地方。维克托打听到地下室的墙壁每隔一定时间要油漆一次,于是他出主意要约翰逊在中心下次上白色油漆时主动请求做这项工作。这种工作本身就是约翰逊这类警卫做的,后来中心刷墙约翰逊自告奋勇地参加了,他认真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地下室有警报系统。

进入地下室最大的障碍是那三把锁。这个困难似乎是不可克服的。维克托交给约翰逊一块香烟盒大小的模型胶泥,并指示他带在身边,寻找机会拿到地下室的钥匙,在胶泥上按下膜印。一个星期一的早晨,与约翰逊一块上班的年轻少尉有点恶心,他命令约翰逊退出地下室,自己则冲到外面去呕吐。他“砰”的一声关上地下室的门,但匆忙之中忘了拔下钥匙。约翰逊趁机迅速取下钥匙在胶泥上压了一个印。

约翰逊很有成就感地把胶泥交给维克托,可是下一次接头时,维克托告诉他,印子不太清楚,不能精确地复制出钥匙。维克托丝毫没有责备他的意思,鼓励他说:“没有关系,我们一定还有更好的机会。”

一天值班,约翰逊指着地下室一个金属小柜随意问带班的军官:“这里边装着什么东西?” “里面没有装东西。” 军官随手打开没有上锁的柜子说,“瞧,它是空的。”约翰逊看见柜子的确是空的,但他眼睛一亮,发现柜子角落里有一把钥匙,这是地下室的备用钥匙。傍晚,约翰逊偷偷把钥匙塞进口袋。晚上,他非常仔细地印了三个钥匙印子。

第二天上班,当军官全神贯注地处理一大堆新来的文件时,他悄悄地把钥匙放回原处。三个礼拜后,维克托将一把锃亮的钥匙拿给约翰逊,说:“我们已经有不错的开头。”

根据维克托新的指示,下一步是要设法弄到锁的密码。因此,当军官开密码锁的时候,约翰逊有意站在旁边,企图记住锁的密码组合。一次,一个军官对他大声呵斥起来:“约翰逊离我远点,开锁时不准站在我身后。” 约翰逊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下彻底完了,好在那位军官没有再追究下去。维克托听说了这件事也很紧张,他反复告诫约翰逊,再也不要这样干,绝对不能表现出对柜子、钥匙感兴趣的样子。

1962年6月,信使中心按照通常的保密条例改变了其中一把锁的密码。一位上尉度假回来,打电话向另一个军官询问新号码组合。对方拒绝在电话里回答,但经过协商,同意说出一些数字,并说只要把这些数字以某种方式加在原号码上,就能得出新的号码组合。上尉记下那些数字,并进行了计算,然后随手把纸条扔进了废纸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约翰逊在旁边很仔细地听上尉通话。快下班的时候他开始打扫卫生,从废纸篓里找到那张纸条,并很快送到维克托手里。克格勃技术人员轻松地组合出密码锁的密码,维克托异常兴奋,克格勃离地下室又近了一步。维克托指示约翰逊找个理由主动要求在周末值班,因为周末和夜间信使中心只有一个值班的守卫。如果这期间有信使来守卫就去请军官来开门。克格勃认为,周末是潜入地下室窃取情报的最佳时机。

上了一个礼拜的班,到了周末卫兵们都盼望去巴黎寻欢作乐,谁都不愿意待在空无一人的信使中心,尤其是星期六下午6时至星期日上午6时那一班。于是美国陆军规定,谁这一天值班可以补休两天。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愿意值班。当约翰逊向上司说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带妻子去看病申请每周星期六夜晚值班时,上司立即批准了他的请求。值周末第一个夜班时,约翰逊等到凌晨2点多钟,对照维克托给的一组数字,在密码锁上按下一组号码,锁“啪”的一声弹开了。

只剩下最后一把密码锁。随着成功的可能性增大,克格勃加强了对此次行动的力量。7月的一个星期一早上,约翰逊驾车经过一个立交桥下。按照约定,等在路边的维克托和另一个苏联人迅速上了约翰逊的车。

“这位是费利克斯,他将和我们一起工作。” 维克托说,“你现在已经是大人物了,苏联高层都在关注你的成败。”

10月初,费利克斯在一家酒吧与约翰逊见面时先喝了几杯白兰地,他们开车往郊外驶去。在一片小树林旁边停着维克托的小车,费利克斯从维克托的车上拿来两个纸盒放在约翰逊的小车上,然后他们继续往前开了2公里,最后停在路边。费利克斯从纸盒里拿出一个直径大约10厘米的圆形金属盘和一个高约20厘米的厚厚的金属圆锥,另外,一张纸上写着使用说明书和安装图例。

“这是我们专家研制出来的一台特殊仪器,你就叫它小型X光机吧。” 费利克斯说,“你只要把仪器安装在密码锁上,它能自动拍下密码锁内部机构的X光照片,我们的专家根据X光照片,就能计算出开锁的号码组合。”

对照说明书,费利克斯耐心指教约翰逊如何安装,并告诉他,把仪器安装在密码锁上后,至少要远离密码锁5米,因为这个装置工作时会产生对人有害的放射线。等上30分钟再把仪器取下来,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周末值班,约翰逊按照费利克斯的吩咐将仪器安置在密码锁上,30分钟后才取下仪器。到接头那一天约翰逊把仪器还给了费利克斯。不久,苏联专家准确地测算出另一把锁的暗码。至此,克格勃通向信使中心的障碍全部被攻克。11月30日,费利克斯得意地将密码数字交给了约翰逊,并告诉约翰逊,根据克格勃高层决定和专家的意见,12月15日他必须进入地下室。

当天晚上,费利克斯驾着自己的奔驰汽车,带着约翰逊熟悉15日行动时交付信袋和取回信袋的路线、地点。他们沿着奥利机场驶向一条偏僻的公路,汽车停在天桥附近的一个拐角处。费利克斯说:“午夜12点15分,我在这里等候你,当你驾车接近的时候,我向你招手似乎想寻求帮助。你停下车来把文件袋给我。我们估计,那时你离开你的岗位不超过5分钟。”

他们的车拐上乡间小道,大约又行驶了8公里,到了一处荒凉的小墓地旁边。费利克斯说:“凌晨3点15分,我在这里把文件袋还给你。”

墓地上空冷风呼啸,气氛阴森可怖,约翰逊心神不安地说:“你怎么挑这么一个吓死人的地方?”

“你说哪里合适?凯旋门吗?”费利克斯说道,“没有人深更半夜来这里。这是我们在附近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费利克斯下了车,从行李箱中拿出两个一样的法国航空公司的蓝色提包,将其中一个拿给约翰逊,说:“你把文件装在这个提包里。在第一个会面地点把提包交给我,我再把另外一个提包给你。”约翰逊打开提包,看见里面有一瓶法国白兰地,四叠夹肉面包,一个苹果,另外在餐巾中裹着四片白色药片。费利克斯说:“酒中有催眠剂,可以使人很快酣睡,在我们行动期间,如果有人来到你的值班室,不想马上离开,你就请他喝一杯。你陪他喝一杯之前,偷偷地吞食两粒药片,5分钟后再服两片,这样酒对你就不会起作用。来人酣睡后,你就可以安全地离开,取回我们这里的文件袋。”

从墓地出来,费利克斯驾车带着约翰逊前往巴黎郊外,在D33号公路约23公里处他们下车走到一棵树下。费利克斯挖出一块石头,用力一推石头成为两半,里面是空心的。费利克斯说:“遇到紧急情况,在这块石头里可以拿到你的加拿大护照、身份证、美元和一枚1921年的美国银币。然后你立刻赶到布鲁塞尔,每天上午11点钟到福莱大街第100号街区,左手拿着一份伦敦《泰晤士报》。我们的代表会接近你,拿着一枚1921年的美国银币问是不是你丢失的,你也拿出你的银币说我的硬币没有丢失,然后听从来人的安排。你将安全地逃到苏联,并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费利克斯再三强调,采取行动的星期天约翰逊离开信使中心后如果不发出安全信号,克格勃的逃跑计划就自动生效。发出安全信号的方法是在一个电话间旁扔下一个“好运”牌香烟盒,里面用铅笔写上一个“X”字母。

约翰逊是个不长记性的人,克格勃为了做到万无一失,那一段时间让费利克斯与他频繁接触,反复地演习行动中每一个步骤,让他熟悉、牢记所有这一切。在12月14日,费利克斯带着约翰逊进行了最后一次演练。分手时费利克斯说:“祝你好运!我们在等待着你的成功。”

美军核心机密被窃

第二天夜里,约翰逊在信使中心打开收音机,11点电台报时他校准了手表。

40公里外的巴黎苏联驻法大使馆,克格勃的一批技术专家从莫斯科经阿尔及利亚飞到巴黎,此时集中在三楼一个小房间里。他们必须在一小时之内,将约翰逊窃取来的文件打开封口,把内容拍摄下来,然后把封口按原样不留任何痕迹地封上。

午夜12点50分,约翰逊开始行动了,不到两分钟时间,他就打开了地下室的三把锁,他进到里面迅速把信件塞进蓝色航空手提包,然后提着满满一包文件,锁上地下室和中心的大门,跑向自己的雪铁龙小汽车,驾车离开了信使中心。费利克斯正在路边等候,他们很快交换了手提包。凌晨3点15分,约翰逊在墓地拿回了蓝色航空手提包。他将所有信件重新放回地下室,一切都和演习时一样准时、准确。

星期日早晨约翰逊下班回家时,大量的美国军事机密已经在飞往莫斯科的路上。

12月22日晚上,约翰逊再次轻易地进入地下室,遵照费利克斯的指示有挑选地拿文件,这次约翰逊专门猎取那些两三天前才送来的新文件,其中三分之一是密码资料。

26日,费利克斯见到约翰逊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非常得意地说:“我接到指示,代表苏联部长会议感谢你对和平事业所作的贡献。我们送去的文件资料非常重要,价值很高,有的文件赫鲁晓夫同志都亲自看了。为了表彰你的贡献,已决定授予你红军少校军衔。这里还有2000美元的奖金,上级特意委托我带给你。”

约翰逊窃取的机密文件轰动了莫斯科高层,而对克格勃来说,从美国信使中心弄来文件就等于参加了美国最高决策会议,不仅有无法估量的情报价值,也再次证明了克格勃的无所不能。后来有知情者评论,凭这两次窃取所得的美军机密情报,足以保证苏联打一场决定性的胜仗。

约翰逊一下成了克格勃的宝贝疙瘩,进入一流间谍行列。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克格勃采取了非常谨慎的策略。约翰逊进入地下室窃取文件要经过苏共政治局的直接批准。

费利克斯通知约翰逊,今后潜入地下室的时间至少要间隔四到六周,而行动计划必须提前两周准备好。到时候莫斯科的技术专家也要过来,他们需要有合理的出国理由,有的还必须经过其他国家转道巴黎,而这一切又不能引起法国人的任何怀疑。因而在约翰逊每次进入地下室之前,克格勃有一大帮人忙前忙后地精心准备,弥漫着紧张而又激动的空气。

1963年的一天,约翰逊又进入了地下室,同以前一样窃取了一提包信件。事情弄完后,他下班回家睡大觉。中午时分,他出去买面包,发现费利克斯的汽车就停在他家附近。维克托和费利克斯钻出汽车,阴沉着脸看了他几秒钟,一言不发地转身驾车走掉了。约翰逊十分纳闷:昨晚我们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跑来干什么?干吗又不答理我?突然他恍然大悟,自己忘记在电话间旁边留下香烟盒,没有给他们报平安。

一向温文尔雅的费利克斯后来见到约翰逊大发脾气,愤怒地说:“由于你的疏忽大意,惊动了从巴黎直到莫斯科所有的人,大家都忙着替你准备逃跑。现在够麻烦了,我得花费一两天时间写报告去解释。”

“我忘记了。”约翰逊甚至有些感动,“十分感谢你们的关心。”

1963年4月20日午夜12点,约翰逊已经是第七次进入地下室,他首先把刚从华盛顿送来的两个特别的封袋装进提包,然后用信件将提包塞满。午夜12点15分,约翰逊顺利地与费利克斯交接完毕。可是3点10分已经过了,约翰逊却没有到达墓地附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费利克斯开始焦急起来,也许有什么人来到信使中心,拖住了约翰逊,也许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或许事情败露他被逮捕了。弗利克斯在墓地等到凌晨5点,认为不能再等了,如果天亮了文件就无法送回去了。约翰逊一旦被捕,整个行动计划也将因此而毁掉。他决定孤注一掷,驾车直奔奥利机场,将车停在离信使中心仅10米的地方。他迅速把装有文件的蓝色航空提包扔到了约翰逊汽车的前座上。费利克斯离开时心里非常沮丧,苦心经营且取得巨大成果的窃取行动,就这么彻底终结了。

其实,像上次忘记发出安全信号一样,约翰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与费利克斯接头回来喝了几杯酒,2点多钟趴在桌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直到5点多钟才醒过来。他一看表也慌了神,疯狂地跑向汽车,发现了前座的航空提包。他把信件放回原处,转身刚关上地下室的门,手还没有离开大门上的锁把,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你在检查夜里有没有人开锁,偷偷地溜进去?”约翰逊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待转过身来,气愤地说:“你把我吓死了!怎么6点不到,你就跑来了。” 走进办公室的是一个年轻的下士,准备换约翰逊去吃早饭。他说:“我睡不着就过来了,这样你可以早一点下班。”

约翰逊智力比较低下,但运气少有的好,他可不愿向克格勃承认自己睡着了,因为自己太愚蠢才差点儿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和整个行动。事后他向费利克斯解释,那天快到午夜3点,有个军官送来特急文件,办完事打算在中心休息一会儿,而且拒绝喝酒,结果一直待到5点以后,他根本无法脱身。费利克斯他们完全清楚约翰逊在说谎,但又搞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他们看到约翰逊平安无事,也就不再深究了。

为慎重起见,克格勃决定暂时中止窃取行动。他们要保住已取得的丰硕果实,不愿轻易地去冒更大的风险。因为通过约翰逊偷窃的文件,苏联人详细了解了北约组织的防御体系;知道了一旦在世界各地发生了突发事件美国将采取什么应急措施;清楚地知道,苏联在防务上有哪些弱点暴露给美国。这些机密的泄露给美国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此外,有了约翰逊提供的情报,美国的密码系统已失去保密作用。

9月,克格勃发现一切正常,准备恢复偷窃行动。这时约翰逊获得升迁,他被调到巴黎塞纳区圣罗兰司令部。1964年5月,陆军为了照顾约翰逊能就近照料妻子,把他调到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任职,当时黑迪已经住进了沃尔特·里德陆军医院治疗精神病。离开巴黎前夕,费利克斯和维克托在巴黎一家饭店为他饯行。

意外的悲惨结局

约翰逊回到美国,妻子黑迪的病情有明显好转,不久从医院搬回家居住。到了9月,黑迪的精神分裂症和妒忌再一次发作,来势凶猛,不可抑制。一天,夫妇俩在饭馆吃饭,黑迪认为邻桌的一个妇女在勾引约翰逊,突然跳起来掀翻桌子,抓住那女人的头发,劈头盖脸地猛打。还有一次,他们在一家超市购物,黑迪又无中生有地认为约翰逊和一个女顾客调情,偷偷地走到约翰逊身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往前一撞,碰倒在货架上。黑迪不仅经常高声叫骂着下流话,大吵大闹,还不分时间和场合斥责约翰逊是间谍,常常吓得约翰逊魂不附体。

更要命的是,黑迪没完没了地强迫约翰逊与她同房,让约翰逊不堪忍受。约翰逊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但医院坚决不接收,要求他再等些时候。可是一等再等医院就是拖着不接收。无计可施的约翰逊决定一走了之。

约翰逊在阿林顿的弗吉尼亚银行取出仅有的2200美元存款,先是驾着汽车漫无目标地兜来兜去,后来坐上长途班车,一路颠簸流浪到拉斯维加斯,租了一间小房间,天天出入赌场。失踪30天后,陆军把约翰逊视为逃兵了,请求联邦调查局对他进行追捕。

联邦调查局的两个特工访问了黑迪,从她颠三倒四的话语中特工大致搞清楚了约翰逊出逃的原因,本来调查到此结束了。谁知过了几天,特工得知黑迪在里德陆军医院治疗精神病时曾几次说到自己的丈夫是间谍。于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又来找黑迪,特工们是有备而来,交谈没有几个回合,黑迪捂脸哭泣,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语无伦次地全部供述了。

联邦调查局紧急与陆军联系,陆军当局迅速地证实了一些事实,这样,通过黑迪联邦调查局挖出了一个间谍网络。

第二天早晨,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来到阿林顿城明特肯鲍的住处,当时他在那里做房地产推销员,特工发现他已经跑了。3天后,明特肯鲍在北加利福尼亚被捕,经审讯他招供了一切。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在各地搜捕约翰逊。

1964年11月25日,走投无路的约翰逊走进雷诺市警察局投案自首,承认自己是个逃犯。此时他已身无半文,外面混不下去了。不久,他被押送到华盛顿,接受间谍案的调查,这才明白自己做克格勃间谍的事败露了,他供认了一切。

1965年7月,约翰逊和明特肯鲍各自被判处25年徒刑,但他给美国和西欧所造成的危害是无法挽回的。美国国防部的一位发言人说:“我们的损失是巨大的,其中有些是无法弥补的和无法精确计算的。假如我们现在对这些损失尚未察觉,而战争已经爆发,美国一定会遭受致命的打击。”

1972年5月18日,约翰逊的儿子罗伯特从越南战场归来,提出要去监狱探望自己的父亲,约翰逊非常高兴。然而罗伯特走进探视间,当他父亲伸出手想和儿子握手时,罗伯特突然拔出匕首刺进父亲的胸膛。一个小时后,约翰逊痛苦地死去,时年52岁。

罗伯特对自己杀父的行为拒绝做任何解释,面对联邦调查局官员的询问,只说这是个人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