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被嫌弃了呢?顾清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做错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对顾盼儿日益增加的依赖,使得顾清越来越害怕失去顾盼儿,除了相貌以外,顾清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书念得再好又如何?顾盼儿根本就不稀罕当官太太,自己当了官又有什么用?与顾盼儿的意愿相悖,到底是为顾盼儿好还是与顾盼儿做对?其实顾清也知道自己不是想与顾盼儿作对,仅仅是想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可如今就是中了状元,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又能如何?
去当官吗?
想到皇帝说的,让他继承大司农之位,又或者是丞相一职,但条件却是说服顾眼儿归于朝廷,顾清这心里面就不是滋味。
明明就考中了状元,却需要牺牲媳妇才能得到官职,如此状元教人如何接受。
当然皇帝也没有逼迫的意思,只是让他考虑一下,就算不能说服顾盼儿,那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二人之道相悖,不论如何都有分歧,让他好好想清楚。
想什么想,回家种田去呗!
顾清虽是在心里头对自己这么说着,可这心里头怎么也放不下,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明日你还要去皇宫呢吧?赶紧回去休息,我这可是没空理你,一会儿还有事,得先休息一下,就懒得招待你了。”顾盼儿说着就推顾清出门,就凭着顾清那小力气根本就拗不过顾盼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就被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顾清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关着的门,这心里头别提有多么的伤心与郁闷,可这门开了以后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清一脸抑郁地往自己房间里走回。
二人分房睡已经有好几个月,开始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顾清临近考试也是要学习,分开的话能够更专心一些。可是现在考完试以后,二人还再分房睡觉,顾清就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心里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顾盼儿等顾清离开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这心里头就有些迟疑,刚接到上官婉的来信,让她做好准备,估计今天夜里就在替文庆治蛋,最迟也是明日夜里。
不知道这个倒霉被割蛋的人会是谁,顾盼儿还是觉得文元飞的可能性要大一点,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上官婉估计对文元飞也没有多少感情在里面,而就算还有感情,那也不见得能有多深。
能留文元飞一条命,估计已经很不错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初是没有月亮的,再加上最近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显得十分暗沉,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几乎到了伸手不到五指的地步。
看着如此的天色,顾盼儿以为上官婉不会再来找她,没想到正要关窗睡觉,上官婉就悄悄找到了顾盼儿,要顾盼儿去替文庆治病。这大话顾盼儿毕竟是放下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去拒绝,而且顾盼儿也没想过要拒绝。
“银子准备好了?”顾盼儿最关心的莫过于是这个。
上官婉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沓金票,朝顾盼儿递了过去,顾盼儿抽出几张看了看,然后一股脑儿全塞到怀里,对上面的数目还算是满意。
“我可是再次声名,这成功率只有三成,要是失败了的话,那可就得再次准备银子了。”顾盼儿说道。
上官婉闻言体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暴动,但还是冷静了下来,说道:“既然有三成,那就证明还是能成功的,一个不行,那十个总是可以!倘若你一次就成功,我可以给你三倍的银钱。”
顾盼儿就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反悔的话你儿子成太监!”
上官婉面色瞬间就难看起来,谁不知上官婉最在乎的就是文庆,只要是事关于文庆之事,哪怕赔上她的性命,估计也不见得会迟疑。如今听顾盼儿拿文庆来当承诺,上官婉这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可话毕竟已经放了出去,上官婉也就不打算要后悔。
哪怕是文家没有那么多的银子,那上官家也会有,上官家没的话还有阴冥宫,凭着阴冥宫百余年的传承,那点银子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表面上阴冥宫是被文元飞给灭了,可事实上大多的门徒都让老怪物给支使了出去,为了就是找那劳什子花生。也是因为有着这个原因,丞相一干人等造反才会输得如此狼狈。
其实丞相等人还能再等一下,等那劳什子花生找到,集着阴冥宫的力量,说不好就能将大楚皇朝拿下。再不济也能全身而退,可偏偏丞相等人太过着急,才要承受如此惨烈的败果。
“你不必担心,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上官婉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再这样待下去,会忍不住对顾盼儿出手,特别是住在离顾盼儿没多远的顾清出手。
上官婉之所以极度想对顾清出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凭什么本使的庆儿要遭受这么大的罪,而你顾清这个野种却高中状元,健康与名誉双收。
顾盼儿耸了耸肩,抬手将挎包拿上,然后跟在上官婉的身后离去。
本是欲与顾清说一下这件事的,不过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有去找顾清说这件事。
走在前面的上官婉见顾盼儿并没有与顾清打招呼,眼睛就微闪了闪,不由得去衡量一下,如果现在去把顾清抓手,又或者走杀死,结果又会是如何。
结果上官婉还是放弃了这念头,并不敢去得罪顾盼儿。
顾盼儿也懒得去注意上官婉是什么个表情,现在的她有点蛋疼,难以猜测如果倒霉的那个是文元飞的话,做为亲儿子的顾清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事实上顾盼儿就是见到文庆之后,也不能知道这倒霉蛋是谁,上官婉并不让她知道那倒霉之人是谁,而是让她等在文庆的房间里,会在蛋被收割下来的一瞬间送到这里来。
蛋才离身之时,应该挺新鲜的,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盼儿可是从来都没有治过这种毛病,过去顶多就治一下这断手断脚什么的,对这玩意也不太熟悉。有些囧的是,为了给文庆治这毛病,顾盼儿之前还趁顾清熟睡,好好地了解过一番。
而这玩意是顾清的也就罢了,是眼前这恶心的文庆,那效果要就差多了。
还没开始就觉得恶心,顾盼儿觉得这一次说不好就得失败了。
不想看文庆那眼神,顾盼儿很干脆地一巴掌将文庆给拍晕过去,然后就坐在那里等着上官婉回来。
上官婉也没让顾盼儿等多久,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捧着一只盒子匆匆忙忙地回来,面色难看地说道:“东西就在里面,你一定要认真了。”
顾盼儿点了点头,将上官婉将盒子放在一边,并没有碰它的打算。
全程都是运用灵力,并且还是采取了隔空采物这种特别耗费灵力的办法,然而一切似乎都挺顺利的,眼见着就要成功,顾盼儿却骂骂咧咧起来:“竟然有强烈排斥,你上哪弄的蛋,简直就是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上官婉本是时刻注意着,担心顾盼儿会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顾盼儿这么一说,顿时这眼睛就微闪了闪。
与此同时,上官婉也后悔不已,觉得不该试探的。
“得了,这两蛋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对这小子是没用,还给原主人说不定还能用上。”顾盼儿一脸恶心地说道。
可惜上官婉却是丝毫要还给他人的意愿都没有,对顾盼儿说道:“你再等等,我重去找一双回来。”
顾盼儿就伸出了爪子:“刚可是浪费了我巨多的药,再来一次还是得给银子,否则老娘可不干。”
上官婉面色未免难看,不过是试一下就去了几百万两银子,要是试多几次……那就是阴冥宫也消耗不起来啊。
不得已,上官婉一咬牙,心底下做出了决定。
“你且等着,等我把东西取回来,自然连给你的银子也一并带上。”上官婉说完转身离开。
顾盼儿左等右等,终于是等到上官婉回来,与一个盒子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沓厚厚的金票。
顾盼儿毫不客气地将金票收了,然后接过盒子继续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的蛋似乎还不错,与文庆的排斥感再也没有那么大,经过将近一夜的努力,终于是将之安了上去。
“行了,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三个月内最好就不要用那玩意,否则用坏了的话,就连大罗金仙来也救不回来了。”看在银子的份上,顾盼儿索性就提醒了一下。
不管顾盼儿也不忘与上官婉之间的仇恨,时刻防备着上官婉,以防对方会过河拆桥。
上官婉倒是想要向顾盼儿发作,可担心文庆会出现什么意外,到底还是没敢动手,小心地问起要注意的事情来。
而且就是动手,上官婉也自知杀不了顾盼儿,目前又不能向顾清动手,如此憋屈让上官婉根本就不想见到顾盼儿与顾清。也因着一直有打听顾盼儿的消息,得知顾盼儿后天就要回顾家村,上官婉担心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以为顾盼儿傻到不去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然而顾盼儿哪里是不计较了,只是不想让文庆死得太快,打算将之救了以后再让其继续去作,感觉事情要这样才算是好玩。
就是不知等他们次经历一次绝望以后,又会变得如何。
还真是期待啊!顾盼儿一脸笑眯眯,跟上官婉挥了挥手,说道:“欠我的银子,你记得给我送来啊!我要是不在这里,应该就是在顾家村了,你可以把银子送到顾家村给我,这顾家村想来你已经很熟悉了。”
上官婉从来就不是个缺银子花的,可一时间要拿出那么多的银子,上官婉感觉就有些吃不消,再听到顾盼儿的提醒,这心里头就不知是何种滋味了。
“你放心,只要庆儿无事,银子一定送去给你。”上官婉道。
顾盼儿就道:“你可得记得了,否则你这儿子就算是好了,老娘我也得把他给弄废了。”
上官婉:“……你放心,不会少你。”
顾盼儿闻言只是撇了撇嘴,如同没有看到上官婉那难看的表情一般,哼着曲儿转身离开。
还别说,来这么一趟可是值了。就花了这么一点的时间,就赚够了工匠们十年的工钱,往后就不用担心这工钱没得发了。
可顾盼儿是爽了,上官婉却是气闷得无处发泄,又担心会吵醒睡着的文庆,连砸个东西都不敢,差点没把人给憋坏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依旧进宫,顾盼儿无聊就开始整理回顾家村的东西,这才发现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远远没有当初从顾家村来这里的行李多。似乎除了那几件衣服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带的了。
大黑牛得知要回顾家村,十分高兴,满院子蹦蹦跳跳,一副要疯了的样子。
元宝竟然也不嫌它蹦跶,依旧抱着大黑牛的腿,也发现呜呜的声音,估计它以为它也能回顾家村去了。
“顾清还不回去,你得留在这里陪他。”可顾盼儿却这么跟它说。
元宝听到之后‘哐当’一声从牛腿上掉了下来,四爪子朝天一副傻了的样子。大黑牛感觉腿上一轻,下意识就停了下来,凑上前去用嘴巴拱了拱元宝。元宝一动不动地,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大黑牛不免有些着急,朝着顾盼儿哞哞地叫了起来,想让顾盼儿看看。
顾盼儿也有些担心元宝是怎么了,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家伙身体倍儿好,一点问题的样子都没有。而且之前大黑牛偷偷地带它进去找龙涎液,现在的它毛色显得更鲜亮了一些,怎么看都是身体健康,哪里就会有毛病了。
“咋滴,你也想回去?”顾盼儿就戳了戳它胖呼呼的小肉。
元宝机械地扭头,点头。
顾盼儿就笑眯眯道:“不能耶,顾清他还不乐意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回,你只能多担待一些,留在这里保护他了。”
元宝看着顾盼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翻过身去趴在地上,一副不想看到顾盼儿的样子。
顾盼儿看着好笑,伸手戳了戳它的胖屁股,见没反应又戳了戳。
元宝伸出爪子挠了挠,却依旧趴着不起,小眼睛却偷偷看着顾盼儿,见顾盼儿还一个劲地戳,立马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顺着大黑牛的腿吱溜爬了上去,冲着顾盼儿挥了挥爪子,哇呜哇呜地叫了起来。
“竟然还生气了。”顾盼儿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虽然她也很想元宝跟着一起回去,可顾清的安全仍旧是第一,只要有元宝在就不用多担心顾清。只是有一点让人很郁闷,就是顾清不能带着元宝进宫,就连进个宫门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抱着元宝上朝了。
而且抱着元宝上朝也有些不像样,说不准会招来怎样的诟语。
顾盼儿不再管吱哇乱叫的元宝,打算带着大黑牛逛街去,既然来京城一程,怎么也得买点东西回去。顾盼儿自己是不需要这些东西,可谁知道家里人想不想要一点,毕竟远地方带回去的东西,想来他们挺稀罕的。
大件的东西顾盼儿自然不会去买,看的都是小件的,觉得合适而水县又没有的东西,顾盼儿才会买下来一点,买了之后就放在大黑牛身上。
一人带着这么大一头牛出现在街头,可是引起了不少的轰动,顾盼儿也懒得管这个,反正过完今天,明日一早城门打开之时,她就会出发回顾家村。
逛了大半天,收获了不少东西,见已经差不多了,顾盼儿就不打算再买。还得去顾望那里拿点东西,到时候这东西可就不少了。
回去以后,果然顾望儿就等在那里,面前摆了两大箱的东西,见顾盼儿还买了不少的东西,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显然顾望儿担心顾盼儿东西太多,会带不回去。
而且这一路上会渐渐进入冬季,路上必然也要带上一些棉被什物,东西多了可是不好上路。
“依我看,你还是坐马车回去的比较好一些。”顾望儿再一次建议。
顾盼儿看着有不少的东西,也觉得应该有个马车才行,不过顾盼儿也真觉得马车太费事,没有直接骑着牛走的方便,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还是挑拣一下,不怎么好的东西就甭带了。”
顾望儿见顾盼儿坚持,也只好应了下来,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挑得精一些呀,有些东西你可以雇个马车送回去,没必要让我带……”顾盼儿说着说着发现,被挑出来的东西里面,大多都是她刚买的,顿时就有些纳闷:“我买的这些东西不好?”
顾望儿就道:“你觉得你买的这些东西好?”
顾眼儿盯着一地的花花绿绿看了看,果断地不吭声了,可干坐着又无聊,就跟大黑牛玩了起来。玩法很简单,不知顾盼儿上哪掏来了一副黑白旗,一个又一个地朝大黑牛丢去,大黑牛努力地躲闪着。
元宝瞅着瞅着,从大黑牛的身上跳了下来,去帮顾盼儿捡棋去了。
顾望儿看着这三个玩在一起很是无语,可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毕竟顾盼儿向来都是那么不着调,最近看着就更加的不着调了。看着一地的东西,还是尽心尽力地挑了起来。
最后挑剩下四大箱的东西,再加上棉被什物亦是不少了。
顾盼儿看着这四大箱的东西也不嫌多,反正大黑牛有的是力气,除了麻烦一点以外就没有别的了。不过顾盼儿也不担心,还有楚陌与司情跟着她一块回去,到时候让楚陌与司情去装卸东西。
将近离去,要整理的东西也多,顾盼儿虽然没有去忙活,可脑子里也在想着还差点什么东西,直到天黑才发现顾清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也是司南传来回消息,顾盼儿才想起顾清还没有回来的。
司南来告诉顾盼儿:“文将军似乎出了事,现在正在皇宫当中,顾清现在也留在皇宫当中。至于是出了什么事,暂时还没有可靠的消息,只知道皇宫中突然出现了刺客,怀疑是阴冥宫余孽,文将军受了伤。”
顾盼儿面色就古怪起来,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南说道:“据说是昨天夜里,皇帝急召文将军入宫,却不想在皇宫里出了事。”
顾盼儿又问:“知道具体时间不?”
司南说道:“此事也不算是多保密之事,我的人还是能打听出来一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将近凌晨之时。”
顾盼儿闻言这面色就更加古怪起来,心里头已经肯定了个七八分。
只是顾盼儿也没有想到,顾清竟然会留在皇宫中陪文元飞,明知她明日就会回顾家村去,也不想着回来温存一下什么滴。
“到底还是亲爹啊!”顾盼儿叹了一口气。
对此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劝了劝顾盼儿,让顾盼儿过几天再回去,可顾盼儿却坚持己见,就要明日一早就离开。
晚饭过后顾盼儿就回了房,躺在床上拄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夜快要过去才动了一下,盘腿修炼了一下,待精神恢复以后才睁开眼睛。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亮,顾盼儿换上一身皮甲带上挎包等后,然后出了门。
等了一整夜都没有等到顾清回来,顾盼儿这心情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朝皇宫方向看了一眼,之后骑着大黑牛向城门飞奔而去。
元宝一路追到城门口才停下来,之后被顾望儿给抱了回去。
直到顾盼儿出了城门,顾清才急急地从皇宫中出来,担心会错过顾盼儿离开,却不想终究是错过了。
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感觉有些冷了才回过神来。
顾清这心情就不知该如何形容了,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城门口,之前他虽然没能回来,却一再强调让人去通知顾盼儿,希望顾盼儿能多留两天,等他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与她一起回顾家村。
至于这劳什子官,不当了……也罢。
总不能为了当官把媳妇给丢了,与当初为了媳妇而当官意义相悖,再当官又有何意义?尽管心里头不舒服不痛快,可一切都不比媳妇重要,顾清也是现在才想明白。
可是想得再明白又如何?媳妇已经跑了,丢下他一个人跑了,而是跟着一个绝美无男的男人一起跑的。这一路上孤男寡女的,最容易发生点什么,这让顾清如何放心?可顾盼儿离去有一柱香的时间,顾清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能追上顾盼儿,阴晴不定地盯着城门口许久,终是放弃了去追的打算。
也罢,京城这里还有事情未处理,等处理完了再回去找人。
而对于林陌与顾盼儿同行,顾清不是不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办法?先不说这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就算是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就能去追人,又能把人追上么?顾盼儿骑的是牛不是坐的马车,没必要一定要走官道,既然不走官道的话,那就有许多路可以走。
这婆娘本身就是个不着调的,走什么路常常是临时起意,根本无从猜测。
然而顾清并不知道,顾盼儿走的速度并不快,自打出了城门以后这速度就放慢了下来,躺在牛背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回到顾家村去。至于这道路则是由前面的司情来选择,大黑牛只要跟在司情身后走就行,而楚陌在走在后头,既然安全又省事。
楚陌又担心顾盼儿的肚子,自然就没有急着赶路,让司情放慢速度地走着。
如此的速度,倘若顾清第一时刻去追的话,用不了两柱香的时间就能追上,可惜顾清并不知道,以至于与顾盼儿生生错过了时间。
不等顾清去想太多,皇宫那边又来人,让顾清赶紧进入宫中,说是文元飞的情况不太好,让顾清进宫去看看。
顾清听着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心知文元飞虽然是受了伤,可那种伤势根本就不致命,只是好了之后会留下后遗症罢了。然而文元飞却一副疯了的样子,并且只有自己去了才会消停,否则又怎么会耽搁了如此重要的时间。
昨夜顾清本是想要回来的,可夜里宫门紧闭,任凭顾清说破了嘴皮子都不肯破例打开宫门,加上文元飞手下的不断催促,顾清才没能回来。早上宫门大开之时,顾清本欲赶紧回来的,不曾想又被文元飞手下拦下,这让顾清心中生出极度不满。
可这样又能如何,顾盼儿已经离开了,终究是错过了时间。
听宫人如此一说,顾清甚至不用怀疑就能知道,文元飞这是又卖起疯来了。
说起来前天夜里的袭击也够奇怪的,就连文元飞自己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人就晕到在地,再次醒来之后身体就丢失了东西。并且丢失的这样东西还是让文元飞无比抓狂的,以至于一副歇斯底里的疯样子。
对此顾清却没有替文元飞难过,也没有什么愤怒,倒是同情了一把。
一个男人被伤了那样的地方,别提有多么的郁闷与难受了。对文元飞会一副疯了的样子顾清表示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能表示他就能够接受文元飞的无理取闹。
若不是文元飞无理取闹,自己又岂会错过顾盼儿离去,心中自然不悦。
看着躺在床上失了神的文元飞,顾清尽管心中不悦,可到底也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什么都不比人命重要,好歹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顾清可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对方就是要了文元飞的性命都是可以的。
文元飞突然扭头,对顾清道:“我文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必须认祖归宗,给文家留下血脉。哪怕你不愿意承认,只要你给文家留个后就行,等我回去以后就给你物色好姑娘,你……”
这话顾清已经听了不少次,不免就厌恶起来,说道:“我说过我姓顾,而且就如我姥爷所说,我就算不姓顾那也该姓安,却绝不会跟你姓文。先不说我不答应你说的这事,就算是答应了,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你姓文,他们只能姓顾。”
“不行,你必须姓文,除了跟本将军姓,你谁也不能跟。”文元飞一激动,又一副要疯了的样子。
顾清干脆懒得理文元飞,也并不担心文元飞的身体,毕竟文元飞这样用的可是顾盼儿炼出来的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伤口就基本伤愈合,现在估计就只留下一点点疤了。
文元飞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到底是谁,是谁如此害了本将军……”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突然想起昏倒之前感受到一股阴寒之气,并且对袭击自己的人还有着几分熟悉感,心底下就有了几分猜测。
然而一想到事实会是那样,文元飞就更加的癫狂了。
别人可能没有理由那样做,可文元飞却相信上官婉会有那样的理由,在出事之前他曾宠幸了一个刚买进府来的丫环。那天也是喝多了,不知怎么地就生起了兴致,临时起意宠幸了那丫环,却不料被上官婉给堵在了书房那里。
文元飞本是不在意这么一个丫环的,但想到安思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这才被上官婉有机可乘。
现在这丫环文元飞虽然不在意,可为了给上官婉添堵,偏就把这丫环给藏了起来。得知上官婉在暗暗寻找那丫环,文元飞心中无比得意,觉得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
也的确如文元飞所愿,上官婉是真的气得不行,不过面色却诡异了起来。
人就是如此,哪怕上官婉自己背叛了文元飞,整日与右使还有李四鬼混在一起,却不能容许文元飞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好上。
特别是那个丫环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与之对比起来,自己却已经是年华不在,再是风韵犹存,比起一个小姑娘来说,亦是差上了许多。
文元飞就怀疑,是不是因为找不到那个丫环,所以上官婉为了报复他,所以才伤了他的子孙根。
而有这种想法,很有可能是因为文庆所受的伤,才临时有此想法。
越想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文元飞这心里头就忍不住痛骂了起来,大骂上官婉贱人。恨不得将上官婉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然而这心头再恨也没有办法。先不说他打不过上官婉,就是上官婉这阴冥宫左使的身份也不能公布出来,否则文家老小都会跟着遭秧,所以想要以人数来扼杀上官婉,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且文元飞又不是傻子,既然上官婉有问题,那上官家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军中有多少被上官家渗入的,文元飞心中也有个大概,自然不会做出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来。
然而留着上官婉这一颗不安份的芽子在,迟早都会露头。
“清儿,为父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文元飞突然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顾清。
顾清皱眉:“别用父亲自称,否则休怪我现在就走。”
文元飞却不管,摒退所有人,这才从床上下来,跑到顾清面前,盯着顾清形如癫狂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媳妇不是很厉害?你把她给本将军请过来,本将军有一件事要让她去做。”
顾清蹙眉:“你想做什么?”
文元飞咬牙切齿地说道:“为父要她杀了上官婉!”
顾清闻言一阵沉默,若是在之前文元飞提出这件事情来,顾清还会询问一下顾盼儿,若是顾盼儿愿意出手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倘若顾盼儿不愿意,顾清也不会去勉强顾盼儿,尽管顾清也很想杀了上官婉。
可是现在……
“你说晚了,她已经回水县去了。”顾清淡淡地说道。
文元飞瞪眼,一脸不信:“不可能,你这是不打算帮为父是吗?别忘了就是因为上官婉,你娘亲才会受到那么多的苦。”
顾清却道:“她本就打算好初三回去,我本是想要阻止她回去,又或者让她晚两天回去。只是不知为何,我明明就让人去给她送消息,消息却没有送到她那里。而且我就是想回去与她说上一说,也总是有事情阻拦,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我连送她一程都没有办到。”
听着顾清用着极为清冷的声音陈述出来此事,文元飞的脸不可谓不难看,甚至是难看到了极点。让人去拦阻消息是文元飞的意思,因为文元飞无法接受自己尚且受伤躺在床上,亲儿子却不伺候在床前,非要回去找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
可这也没人告诉他这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要走啊!
文元飞就那么瞪着眼睛,真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满脸的怀疑。
顾清却是淡定地抚摸着元宝身上的金毛,一点也不意外文元飞的反应,自打回去以后元宝就一副蔫巴巴的样子,非要他抱着不可,不得已又欠下楚凝一个人情,若非进宫门之时遇到楚凝,估计还有一番磨蹭才有可能将元宝带进,又或者带不进去。
让顾清好奇的是,一向活泼开朗的楚凝公主竟然也蔫吧了,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这让顾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本来还担心会被缠上,这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顾清也没有怀疑什么,抱着元宝匆匆赶到了文元飞所在之地,之后就是刚发生的那些事情。
“你没有骗为父?”文元飞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然而终究是失望了,顾清虽懒得再强调这称呼问题,可对顾盼儿的离去却再次认真强调了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天刚刚要亮的时候就出了城门,如今不知走到了哪里,就是想追也追不回来了。”
文元飞不说话了,一脸阴沉地坐回床上,身上的怨怒之气极重。
这时楚凝突然来访,看起来依旧如同之前那般,有些蔫吧吧地,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文元飞看到楚凝却是眼睛一亮,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赶紧将顾清推了出去。
“你跟凝雪公主去走走,好好跟人家说话。”文元飞自知自己情况,而且就算不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文元飞也不认为自己还能生出孩子来。因此对撮合楚凝与顾清之事更为上心,恨不得二人现在就生米煮成熟饭。
楚凝也真是找顾清有事,就顺着文元飞之意,与顾清一同走了出去。
踏在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楚凝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与之前一直表现得十分聒噪不同,让顾清心生好奇,但也没有问出来。
对楚凝其人,顾清真的不知该如何对待,想对其冷脸又不太对。
不管如此楚凝都是司情心宜之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楚凝还会成为自己的表嫂。可偏偏这楚凝曾放下话来,要嫁与他,这就使人倍感尴尬起来。
直到这条青石板路快要走完,楚凝才问道:“司二跟你那丑娘子一起回去,你难道就不担心?”
顾清反问:“担心什么?”
楚凝说道:“司二跟你长得那么像,就连性子都挺像的,你就不担心你那丑娘子会喜欢上司二,然后给你戴绿帽子。”
顾清就说道:“我不担心,我这样的,她有一个就够了。”
楚凝:“……还有这样的说法?”
顾清就说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就算她要给我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那她也不会找司情。”而是会去找楚陌,千殇,甚至是老怪物那样的,而绝对不会找司情。以顾清对顾盼儿的了解,这是毋庸置疑的。
楚凝闻言悄悄舒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所担忧之事放下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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