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你要去哪?”黑冥紧盯着她美丽却淡然的脸,想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她决不会就这样撇下魔绝不管,而她这样对待魔绝恐怕也自有她的道理。因为千年前的她情愿代替魔绝而死,那么这世的她又怎会舍得亲自害他……
“去我该去的地方。黑冥,好好照顾你妹妹。她说得很对,我对不起绝,更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当年的妖魔两家应该可以合为一体了。是我,硬生生地介入她和绝,是我一直在亏欠她,亏欠你们。而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话完,她已消失在寒冰雕砌的宫门外,只留下黑冥两兄妹呆在庞大的冰宫中……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翠烟疑惑地问。这些天来小姐越发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苏施儿只看着缓缓流动的江水,也不答话。从救起紫黛开始算起,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游画舫,心境却大不同。其他姑娘没来,因此随同的只有一些丫鬟,紫黛又告诉她说她要去一个地方,而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今天又到了她们回落花楼的日子了。
一丝忧虑悄然爬上了她心头。春娘在她去游画舫之前已经知会过她,她这次回来就要接客了。毕竟她已经到了可以服侍客人们的年龄。她不象紫黛,紫黛只是落花楼内的琴师,从未卖身,无须承担接客的义务;而她则从小就在青楼中长大,卖身卖笑是必经之事,怎么也逃不了了。女子在青楼中只是一件高贵的饰物,只能供人玩弄而已。
在没遇到那个人之前,或许她还可以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个事实,认命。可是遇到他之后,她竟也开始有了期盼,期望自己也能象普通的女子一样,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象青楼女子一样,一双玉臂千人枕,等到年华衰去,又遭人遗弃。
春娘一直都在刻意地栽培着自己,这她也清楚得很。所以至今为止还得以保留着处子之身,可这也是为了日后可以卖得个更高的价钱。几天后,各种欲破她身子的客人们就会争相竞价,价高者得,一点选择的权利也没有。无论对方是垂垂老者,还是谦谦少年郎,是无恶不作的恶人,还是家世显赫的达官贵人,是身患疾病的病者还是身形健壮的大汉,她逃不开任人蹂躏的命运。
几年前那个贸然闯入自己闺房的男子,不知他人在何方?不知他可曾娶了妻儿过着和睦的日子?又不知他可曾记得自己?
“小姐,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黛姑娘是去哪里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啊?”翠烟还是穷追不舍地问。俨然紫黛是她的第二个主子。
“这里离落花楼还有多远?”苏施儿看着船下的潺潺流水,心不在焉地答非所问。
“约莫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了。小姐,你说这黛姑娘一个人能上哪呢?等我们都回到落花楼她还没到的话,春娘问起该怎么办啊?”记得春娘曾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好好看住黛姑娘的,现在好了,人都不见了,也不知要上哪找,小姐又不肯说。
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靠近主仆二人,美妙的嗓音在平静的湖面清越地响起,
“什么该怎么办?”离开冰宫后,她又赶回这画舫中。这里,又她未尽的责任,也有将要抗争的宿命。
“黛姑娘啊!她怎么还不回来啊?”翠烟小声地抱怨。听到声音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到紫黛时,却惊讶住了,
“黛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翠烟了,还以为你又要不见了呢!”“在你问你小姐我到底去了哪里的时候。”她淡淡地回答。抱着无上老人赠她的古筝,盘腿优雅地在草席上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上官无求他们应该走了吧?她这些天都刻意地避开他们,此次的游画舫也是。
“施儿,我看你神思恍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黛儿,我没事,只是连日游画舫有些不舒服罢了。兴许等会儿就好了呢!别担心。”苏施儿冲她投去一个抚慰的笑。可紫黛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落寞,只是那是为什么呢?
江岸边的人群越来越多,还分明地夹杂着大声呼救的声音,紫黛淡漠地望着不远波动的湖面隐约有个人在里面挣动。苏施儿也收回飘远的思绪,大眼好奇地看着岸边的人正指着她们画舫的方向,双手挥动,有些还在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议论着些什么。
“他们怎么了?”苏施儿和翠烟忍不住问。岸边好象有人在对她们大声呼喊着什么,也听不真切。只是看样子好象很急。
“有人落水了。”紫黛还是淡淡的摆弄着琴弦,满意地听到手下的古筝清调渐成。这古筝曾跟过魔绝一阵子,有时她也会对着它发呆上好久。想着他,会情不自禁地流泪。
两主仆听她这么一说,赶紧往江心望去,果然有个小小的人头在浮动!
“落水的好象还是个小男孩,看他的样子好象快不行了。紫黛,我们要快想办法去救他!”
“不用了。”她的语气里甚至有些冷漠。
“为什么?再不救他的话恐怕就要死了!”轮到苏施儿主仆讶异了,紫黛虽然为人虽然是清冷些,对什么事都是淡然视之,但还是非常是善良的,决不会见死不救。她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