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漂亮,不露一丝空隙,反倒让刘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但碍于众人在此亦发作不得,倒是上官无求给了他台阶下,
“草民前段时间听闻皇上将到这天山狩猎,未曾想会在这一睹圣颜。山村野妇不懂规矩,还望皇上体谅。”
“不知者无罪。只是你们为何会躲在此地呢?而且朕的士兵亦中了你们所设的迷阵,乱了阵容,这又该当何罪?”刘彻到底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上官无求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紧,她感到他的手心已有了些汗湿。
“禀皇上,这迷阵乃小人设来捕捉那灵性的银狐而设的。”沈毒从上官无求和紫黛的身后不缓不慢地走出来,对这刘彻作了个九十度的揖,“小人听闻皇上想要捕只银狐献给美貌的卫妃娘娘,听说卫夫人为人和善,皇上更是爱民如子。于是小人一早就来到这天山布好阵,也好到时捕获一只灵狐好献给皇上和卫夫人。”沈毒一改之前戏谑的神色,认真地说,“不料银狐没逮到,反而让皇上的士兵们遭了此迷阵的罪,中了陷阱。”他一边说一边长长地叹气,逼真得连知情的人都要以为他说的全是真的了,“小人在不远处一听到呼救声,便立马赶到这里,在路上遇到了他二位,便商量好决定一起前来救助……然后皇上您就来了,对于士兵们造成的伤害,以及对于皇上造成的困扰,小人甘愿受罚。”
沈毒这回是全把错揽到了自己一个人身上,也干净利落,为他们解了困境。只是为何要如此帮他们呢?这连上官无求也百思不得其解。
左一句为人和善右一句爱民如子,那沈毒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露,话是说得漂亮,只是这对于精明冷酷的刘彻来说行得通吗?紫黛淡淡地想,但无论如何,现在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或许事情真有转机也不一定。
“原意是好的,但凡事都要顾虑个后果。”刘彻不带一丝表情地道,这场局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她真是上官无求未过门的妻子又如何,就算她是进了上官家的门,他若真想要她的话也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只是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得罪了上官无求也得不偿失,也许他可以另外想法子。
“草民知罪,草民愿承担一切后果。”知道那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只有自告奋勇来承担一些‘责任义务’了,也好过让那皇帝来定他的罪。
“念你是初犯且是无心之失,朕这次便饶了你。记住,要是还有下次,朕决不会轻饶的!”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责罚的还是要责罚,否则一切就乱套了。在他的原则里,没有例外的事情会发生,只除了她。
“无求,记得喝喜酒时知会朕一声,朕也好去贺贺。”
“草民谢主隆恩。”
“罢了,事情就这样办吧。”刘彻魅惑的眼瞧着她,望入了那片淡紫的雾中,“小福子,去吩咐好士兵回营。”
“小的领旨。”小福子获得了旨意也如释重负,还好没太大的冲突,眼前这女子既是人家未过门的妻子自是不必带回帐营中,也免除了自己的一番麻烦,省得回去受贵妃娘娘们的责问。
“朕能不能借你未过门的妻子一步说话,朕有些问题要问。”虽是询问但却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上官无求看看紫黛,用眼神来征求她的意见,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让他放心。她轻移莲步来到了刘彻身旁,但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该来的总要来。
刘彻走近她,闻着那熟悉的清香,低沉地道,“朕有没有说过你像朕不久前见过的一个人。”
“回皇上。没有。”她强装淡定,不让他看出一丝破绽,若不是如此他们将全盘皆输。
“在朕看来,你和她却是像到了十成十,或者你根本就是她。”风吹过她的青丝,拂过她的面纱,“而且也一样没穿耳洞。”眼看他的手就要摸上自己的小巧的耳垂,紫黛微微一退,道:“皇上怕是认错人了。民女从未出过这深山半步,又怎会有次殊荣一睹圣颜呢?”
“不会认错,朕正是在这深山野岭中见到她的,而世上决不会有人跟她如此相象。”看着她额上那泛着淡紫光芒的牡丹,“要是你见到她,一定告诉她,朕是不会对她放手的,永远也不会。所以逃避是没有用的。”
深深地看着她,似乎要从她淡淡的眼中找到一丝恐慌,但没有,她神色还是一点都没有因他刚才的话而动摇,反而定定地直视他幽黑的眼睛,“若是有朝一日民女真看到陛下所说的那女子,一定会代为转告的,陛下请放心。”
“那就有劳了。”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蹦出般的坚硬,她知道他是在努力控制好自己暴怒的情绪,也知道他其实早已认出自己来。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状况怕也不可能有所改变,这局终究是他们赢了。
“小福子,士兵们都准备好回营了吗?”离开她,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君主的威严。
“禀皇上,因为迷阵已被破解,所以士兵们很快就整顿好了,随时待命。”小福子不由得伸手拭去那额头上的汗水,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好好地休息过,铁人也要倒啊!但主子都没休息,他那奴才可没资格喊冤喊累。
“很好。”刘彻回过头冷冷地扫了扫上官无求,“今日就此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