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也不理会突然变得诡异的气氛,神色自若地来到他们面前,恭敬地欠了欠身子,道:“奴家听说公子体弱,特意用银耳炖了补汤。”她盈盈对上官无求和蔼地笑笑,慈爱无比,看到紫黛时却用尖锐的眼神警告她别乱她大计。
“放下吧。有劳了。”上官无求也没什么表情,只用眼睛向左边的石桌扫了扫。
“哪的话,公子收留我们母子的恩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呢!这些事都是奴家应该做的。”赵艳说着好听话,将汤盅放好在石桌上。应该做的事怕不止这些吧?紫黛只觉得一阵讽刺,当下也不好开口。
“那奴家就不打扰了。”经过紫黛时,趁上官无求不注意时,将一字条硬塞到了紫黛冰冷的手中。紫黛也不动声色,将字条收好在长长的衣袖中,终于要用到她这颗棋子了吗?
待赵艳走后,她款款来到放汤盅的石桌前,提起它往小桥的方向走去。回过头对上官无求道:“赵夫人的美意恐怕要被我糟蹋了,这银耳汤就喂于鱼儿,你可有异议?”
“本来也没打算要喝。”上官无求看着她的举动,揣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紫黛不能直接跟他说这银耳汤虽说对年老体弱、久病体虚等均有进补调养的功效,但对于经常性呕血、吐血的病人起的却是反效果,他如果长期服用这银耳的话,恐怕没等到解药,血就已经吐尽了。而她现在不能全部都说与他听,因为她还要从赵艳手中拿解药,因为说了之后便会让上官无求有所怀疑。就算只有蛛丝马迹他也有本事查出来,她要时时小心。
“在想什么呢?”上官无求看着失神的她,怀疑更重,她和赵艳母子之间果然有联系。
紫黛缓过神,镇定地看着波澜不惊被冰封的湖面,“我在想琴音姑娘什么时候回来,我好跟她叙旧,总一个人待在这里看梅花太闷了。”
“……”
“不如你去接她回来,我也好有个伴。”她知道他担心琴音,但是又解不开心结,只好用这个借口让他去,而她也要跟赵艳母子周旋。
“好。”他转过身,不看她在小桥下的倩影,她这是在将他推给琴音吗?还是她根本就不曾把他放在心上?想到这里,他平淡的星眸有些失落,但还是缓慢地说:“如果真闷的话就出去走走罢,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她是一只飞鸟,总将她困在笼里只会又变成了另一个郁郁寡欢的琴音。看到她总让他想起琴音忧伤的脸,想起琴音偷偷流下的泪,也许他真的该去看看她了。不知道柔弱的她还会不会被欺负得躲在花丛中独自哭泣呢?还会不会帮自己的母亲挨屈辱的鞭子呢?
“我要出去的话自然会出去。”一丝痛在自己的心中攀爬,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完美的放弃。一切随缘,不属于自己的再美好也没用。自己能做的将它做好就是,尘归尘土归土,缘尽缘灭她也该学着慢慢接受才是。
依约来到赵艳字条中提到的地点,看看周遭,地点竟是厨房。难道赵艳在梅花堡的厨房做事?全堡上下都要吃饭,赵艳可真够精明。只要她在饭菜中下毒,或是弄些不易察觉的慢性毒药,全堡可能就会处于半瘫痪状态,到时她就可以控制住一部分人为所欲为了。只是据她所知,堡内的人除了她两母子,其他要不是上官无求的亲信再来就是誓死效忠的死士。赵艳从这方面下手只怕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而且堡内的人大都身怀绝技,相信假以时日赵艳的一举一动会引起怀疑的。
“你倒也准时!”赵艳从厨房走出来,但身上却没有半丝油烟味,反而更象个养尊处优的中年美妇在精心地准备饭菜等丈夫回来。
紫黛也不看她,完美的嗓音在空中回荡,“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而且上官无求已经被你支开了不是吗?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赵艳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一粒药丸,
“这是第二份解药,我才舍不得他那么快就死,折磨才刚刚开始,而且我还没让他承受到最大的痛苦呢!”赵艳将一粒药丸塞到紫黛里,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我的‘补汤’喂鱼吃了。这次先放过你,如果有下次我就将最后一份解药永远毁掉!就让上官无求跟他下贱的娘一起去地府见吧!”
“知道了。”她淡淡的,仿佛毫不关心。既然赵艳不想上官无求那么早死,为何要将银耳做补汤给他呢?她是真不知道银耳的功效吗?将药丸握在手心,现在情形不太可观,但至少还有时间来争取最后的解药,只要……让上官无求承受到‘最大的痛苦’。
只是她心里更清楚的是,上官无求心中最大的痛不会是她,而是琴音。也许她可以制造出错觉,让赵艳甚至全梅花堡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上官无求只在乎她,来个金蝉脱壳之计。到时再让琴音和自己作个替换,不但解了上官无求的毒,还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自己怎样也就无所谓了。
“你打算怎么做?”虽然知道精明如赵艳不会告诉她计划的,她也知道赵艳从来就不曾信任过她。只是她自己自愿做了这盘棋的棋子而已,当然她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要做棋子而做棋子,她心中另有打算。
“这梅花堡很漂亮对不对?很快它就要不存在了。”赵艳冷冷地说完这句就不见了人影。闭上眼,紫黛看到了梅花堡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这是个凶兆。她心一惊,难道赵艳要梅花堡所有的人陪葬?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听到轰鸣的打雷声,恐怕真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