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绝也静静地看着她,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失望了。她的额上没有当年他为她留下的火焰印记,只有一朵紫语花。但这紫语花他看得出来是天庭难得的神花,千年开一次还得是有缘之人才可带它在身边。她……也是一个神仙吗?只是,如果她不是他的水儿,何以千年之后她会是第一个在落日下与他相遇的女子?何以她的神情特别是那泛紫气的双眸与水儿是那么的神似?
他只看着她,没有只字片语;她轻低头,继续在已断了一根弦的古筝上弹奏。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她弹。她也不以为意,尽情地弹着如入无人之境。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她都会在落日之前抵达,而他总是独自立于崖边听完她的弹奏又匆匆离去。她似乎并不惊讶,而他也不愿多作解答。
到了第三天,她抱着古筝准备离去,他背对着她站在陡崖之上,“你到底是谁?”打破了沉默,沉寂了千年的嗓音回荡在空中。他知道她不是水儿。但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琴声能安抚他的伤痛?为什么看着她能让他感到安然?
落日的余晖一如千年前那般温和地映着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影子,诡异又和谐。千年的等待值得吗?千年的约定又会有怎样的结果?他不禁问自己。
紫黛重新抬起头,微风柔柔地吹过她淡紫淡紫的面纱,面纱的影子和他的银发的暗影默契地合二为一。她毫无畏惧地看入他变得淡蓝如大海的星目,“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旷世的美男子都是如此怪异吗?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然后不客气地责问?
“为什么是你?”他象在自言自语。眼中的沉痛让紫黛也为之震了震:是什么能使如此绝世男子黯然伤神呢?
“为什么不是我?”她轻轻地反问,完美的嗓音异常柔和。
落日下戴着面纱的她有种神秘而又不可侵犯的气质,落日下淡淡的她有种让人窒息的美。就象当年的水儿连消失也消失得安然,象一缕清风飘过他的生命不露痕迹。
“因为你不是她。”他蓝色的眼有一抹她无比熟悉的伤痛,记忆中也有这么一双眼睛,只是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而他的银发总让她有种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促使她每天都出现在这里,看着忧伤有冷漠的他,为这样悲哀的他轻抚幽幽古筝。
气氛陷入僵局,古筝突然挣脱她的素手飞到了魔绝手中,魔绝冷淡地接过。但在看到古筝刻上面的文字时他震惊了:古筝上刻的是他当年写给水儿的诗,而且已经被改动过,将原来的‘绝’改成了‘遗’,是水儿!
紫黛只觉眼前高大的影子一晃,她纤细的手臂被狠狠地捉住。而现在她要仰起头才可以看到他冷绝的俊脸,他非常的高,这样的个头应该有一米九吧。很奇怪,这就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她并不怕愤怒中的他。
“说,这古筝是从哪里来的?”他冷咧的声音象是在千年冰窖中冷冻过,不带一丝感情只除了隐藏的震怒。
她动也不动,任由手臂的疼痛逐渐扩散,泛着紫气的眼对上他深蓝大海般的眸子。没有任何的退缩,她要等,等到他冷静下来为止。
魔绝放开她,那双眼和水儿的眼实在太像了!眼中的那抹倔强也如出一辙。她的淡然,她的神态甚至连气质都如此的相同。
“你想问的是这古筝上的诗吧。”她安静地说。这种猜测不难得出,因为他专注于看古筝上题的诗的神情早已告诉了她。但那只是她一时兴起刻上去的,也没想回惹上他。
也许她可以如此如此……想好主意,她看着他冷得可以杀死人的眼,第一次笑得妖娆,比那落日还要艳丽三分,“我也许可以告诉你……”发现他缓和下来的情绪,她继续不怕死地补上刚才没完结的话,“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
理由吗?想起当年他和水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冷绝地将剑抵在了她优美的脖子上时,她凄美的脸也是这样淡淡地向他要杀她的理由。
如果她不是水儿,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相似呢?不知道她的脸是否也与水儿的相同?想到这里,他无声地靠近将古筝递给她,冷冷的低沉的声音回荡:“跟本宫要理由需要些代价。本宫给你九天的时间,等你能摘下这面纱见本宫时,本宫自会给你理由!”话一说完,他银发在她眼前变得飘渺,人随即不见了半点影子。
紫黛轻轻地抚摸着古筝,有些惊讶地看到刚才已经断了的弦不知道何时被完美的修整好。是他吗?她摸上自己的面纱,大眼中紫气弥漫开来。每个人,包括他……也想看她的真面目吗?
“一曲情丝随风去,归来化做断弦琴。”琴音轻拂瑶琴,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纷飞的雪,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百花齐放的日子呢?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仍然愿意只呆在他身边。思绪突然间飘得好远……
表哥现在应该和紫黛姑娘在一起吧?也许他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神仙眷侣,而自己则永远是多余的一个。紫黛的才情,气质,淡定,才智……总之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所不能企及的,她已经接近完美。只有自己早早明智地退出才能不自取其辱。何况表哥从来就不曾在乎她,她只是他的工具而已。工具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只有被抛弃的份,不是吗?而她一直甘愿被他利用,只要……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也不奢求他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