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宛心却不为所动。
皓晨笑着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压低了声音:“她这样说你,你怎么不反驳呢?你的伶牙俐齿,我可是见识过的。”
宛心依然不说话。而柔妃则火了,她强压心头的怒意,摆出一副失落的模样:“皇上和赵皇贵妃如此亲密,只怕臣妾呆在这里只会碍事,臣妾还是告退吧。”
皓晨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伎俩,他笑了:“做什么赵皇贵妃这样的叫着,难道你想让我们以后唤你赵柔妃吗?”
他的话无疑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也是赵国人,柔妃颤了一下,她没想到皇上会这般护着桑宛心,抬头看着那个目光沉静的如碧水一般的女子,她忽然感到自己四年来的专宠地位即将不保了……心意不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是不知道如何称呼皇上的贵客。”她的气势减弱,此刻的失落没有任何的伪装,连宛心都看的清清楚楚。
“朔皇何必如此对她?”久处后宫之地,她根本无法去憎恨宫中的女子,对于柔妃也是如此。
“我护着你,你还不生气了?”皓晨有些不高兴。
宛心不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脸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他真的不高兴了,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柔妃,他冷冷的问:“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柔妃淡淡的笑着:“皇上几日么眼传召臣妾,想必是国事繁忙,所以臣妾也不好打扰,只是心中思念的紧,因此今天前来给皇上请安。”
皓晨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沉沉的笑意:“难得你如此挂心,今晚你就来清华宫侍寝吧。”
柔妃心头一颤:皇上还是念着她的,不然不会当着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宣自己侍寝。因此,刚刚沉下的心又欢快起来:“谢皇上龙恩,臣妾这就回去准备。”说完,生怕皇上变卦,连忙退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宛心的眼睛依然凝视着窗外。
皓晨扳过她的脸:“我今天晚上要宠幸别的女人,你的心里一点点都不失落吗?”
宛心看着他,不回答。
“赵天胤召幸文清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平静吗?”
宛心的睫毛颤了一下,然后朱唇轻启,慢慢的说:“你和他不一样。”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皓晨感到多少意外,他微笑着,笑容不再戏谑,不再诡异,也不再邪魅,而是很沉稳的显露着帝王之气:“很快就会一样了!”上书房中的天胤一直低头未语,而罗羽休和楚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天胤先开口了:“有她的消息了吗?”
下面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又是长长的沉默。
“皓晨的应该快要有所动作了吧,可是我们的时间还远远不够!”最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天胤。
“皇上!臣请皇上准许臣出使朔国,臣一定会劝说皓晨一年内不来攻打我们,若臣不能完成任务,一定以死谢罪。”楚云跪下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什么,他立下的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军令状,他只能靠自己去赌。
“不行!”罗羽休连忙摇头,“你若一走,朝廷的局面就更难控制了,那些顽固的大臣虽然已经妥协,但是他们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这个时候你若去了朔国,皓晨一定不会放你回来!”
天胤明白楚云的心意,他慢慢的为楚云解释:“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皓晨才会有可能暂不发兵,他知道朕的身边只有你和楚云两个人,楚云若是出使,那朝廷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用一年的时间废掉朕的一只手臂,对他来说,未必不值得。”
“可是……”这样以来楚云不就是要送死去吗?
“没有可是!”楚云打断了罗羽休的话,“我走的时候,你要让四邻散布我前去出使的消息,到那个时候,皓晨要么把我赶回来然后直接发兵,要么就扣我一年,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年不可发兵。”
天胤的嘴角露出一抹凄戚的笑容,他叹道:“朕有这样的臣子,还有这样的她……皓晨又能将赵国怎么样呢?只是,苦了你们呀。”他没有拒绝楚云的要求,因为这是现在唯一拖延时间的办法了,要和邻国联合,要安抚百姓,要招募军队,要振奋朝廷,一年的时间是他可以拥有的极限了。
罗羽休明白了,他扶起楚云,然后看着皇上:“楚兄若是走了,这朝廷该怎么办呢?”
天胤沉吟良久:“让康俊回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朔国的每个夜晚,宛心睡的都很塌实,也很沉,曾经在舆情宫里夜夜难眠的情形不复存在,这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天亮的时候,窗外透进的晨曦让寝宫里逐渐亮了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宛心几乎呆住了,窗缦上,墙壁上,就连挂帐的顶上都贴满了皓晨的画像。
每一张画像都显得柔情似水,温情脉脉,这让宛心哭笑不得,她披衣下床,坐到外面的书桌旁,桌子上也有一幅画,这次画中的人是她,她正气鼓鼓的撕扯着墙上的其他画像,依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却十分逼真。
宛心淡淡的笑了一下,屋子里的字画丝毫未动,只是披着长袍推门而出。